農村人沒有太多的追求,能把孩子養活不會餓到就是最大的幸福。那時候的生活水平比起舊社會來還是很不錯的,經過了土地改革,也實現了耕者有其田的理想,整個社會都有了很大的進步,不會餓著就可以了,尤其是家裡孩子多的人家,還是有些捉襟見肘,像老陶家這樣的人家還是不多的,陶寬爺爺一個人幹活,養個孩子——陶寬爹還是很輕鬆的。有些人就來勸陶寬爺爺讓陶寬爹一起去生產隊裡做工分就可以了。陶寬爺爺畢竟還是到過外面的,也更懂得對子女教育的重要性,雖然沒有讀過太多的書,但卻看到很多人透過學手藝而不會日曬雨淋的,可以在屋簷底下過些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日子,而且還是吃人家的。別看平時吃一頓二頓的,長年在外吃飯的就有了很大的區別了,所以陶寬爺爺還是很想讓陶寬爹出去學門好的手藝,過個好的營生。進了亭子裡,陶寬爺爺由於喝了酒,加上又有了陰涼的環境,坐在石頭上,靠著陰涼的牆壁不久便進入了夢鄉。陶寬爹則不同,人小看到什麼都好奇,又沒有喝酒,蹲在地上玩,用棍子扒拉灰燼看看灰燼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父子倆各自顧著自己玩,等陶寬爹抬起頭來,卻看到陶寬爺爺都已經睡著了,於是也就沒有去幹擾陶寬爺爺的睡,只好自己去玩了。看著亭子外面炙熱的太陽,自己卻躲在陰涼的亭子裡,吹著微風陶寬爹感覺自己還是很幸福的。不管有沒有什麼事,陶寬爹都情願躲在亭子裡玩,哪怕是再無聊也不會出去看看,更何況自己的爹——陶寬爺爺還在亭子裡睡呢。陶寬爹沒有走開去玩,只是待在亭子裡一邊看著陶寬爺爺睡覺,一邊回想著在篾匠師傅家裡的情況。打從陶寬爹會記事起,陶寬爹都沒有得到過哪個女人像篾匠師傅的女人那樣把自己摁到懷裡。陶寬爹那時也確實有些懵了,都感覺這幸福似乎來得太快了些。以前自己還小,陶寬爹自己的娘抱著自己出去玩,自己也沒有太多的記憶,只是感覺有力的臂彎帶給自己安全感,自己也是想吃就吃,吃完了就睡,即使是睡了也還是有自己孃的手輕輕得拍著自己的背部,那種感覺很好,很舒適很溫馨。然而,突然間有一天,自己娘沒有拍自己睡了,似乎是自己的娘有事沒有回家,陶寬爹也只是哭,哭著鬧著要自己的娘抱,然而沒有了,自己的娘就在自己的不經意間就沒有了,只有自己的爹帶著自己睡,只要陶寬爹哭著鬧著要孃的時候,陶寬爺爺就對著陶寬爹說:你先自己吃飯,你娘去了親戚家裡,要過些日子回來,至於要等過多久才能回來,陶寬爺爺並沒有說清楚。日復一日的過去,陶寬爹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娘來抱自己,更沒有輕輕得拍著自己的背部睡了。後來接觸最多的也就是林家的女人,林家的女人對陶寬爹好,那種好是種親戚間的好,卻沒有了自己娘能給自己的溫馨。一直到今天,陶寬爹才體會到那個篾匠師傅的女人給自己的好。林家的女人從沒有過把陶寬爹抱著,也許是陶寬爹大了,林家女人抱不動,或者是林家女人只是覺得自己能讓陶寬爹吃飽睡好就是最好的照顧了,畢竟林家女人也還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需要林家的女人去照顧去抱。陶寬爹在路上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和自己未來的師孃這麼近的接觸。他只是關心自己會不會要在大中午的時候還要出去做事。在陶寬爹看來,去篾匠師傅家裡學手藝肯定很辛苦也很孤單,自己從小就和陶寬爺爺相依為命,能回去陪著自己的爹——陶寬爺爺是最好的。這樣看來,卻不是這樣的,篾匠師傅的女人對於陶寬爹還是很心痛的,更不會讓自己有事沒事就回家去的。陶寬爹一個人無聊得玩著灰燼,要麼起來走走,但卻不會走到外面去玩。亭子外面的路上也有些過往的行人,有些本來想進到亭子去坐會的,看到陶寬爹在亭子裡溜達著,也就打消進去歇會的念頭,從亭子外面路走了。這樣的結局最好,陶寬爹不用去和這些過往的人打招呼更不用坐在陶寬爺爺的身邊守著陶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