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是在青州陷落之際慌忙攜子出逃的,身邊帶的人不多,因為暗中送走了真世子,人手又少了幾個。鄭太尉先前一時莽撞葬送了鄭王,如今為了在皇上面前為自己辯解一番,當然不能再虧待了鄭王妃與世子,可他在軍中能找到什麼侍候的人來?自然要用到百姓的。申屠剛便是來得再快,也不可能比我們原本就駐守民居中的人手快,只怕如今鄭王妃已經收到訊息了。”
柳東行有些擔心地問:“你確實交待過底下人,要如何對鄭王妃提及自己的身份了吧?”
“知道,要說是康王府的人嘛。”胡金全輕鬆地說,“康王府裡也不是鐵板一塊,先前被申屠剛算計的那批人,跟如今這批人是對頭。鄭王世子透過朱嘉逸的關係聯絡上了表姐,而他的表姐秦雲妮又因為母親之死跟康王府一眾棄奴勾搭上了。他們也是聽到些風聲,卻不知真假,看到鄭王妃來了,自然是要私下議論一番的。至於他們議論的話能不能被鄭王妃‘無意中’聽見,那就得看他們的本事了。我對手下兄弟的本事還是很信得過的。”
柳東行笑了,接著又嘆了口氣:“我原本以為申屠剛會等鄭王妃進城安置下來後,才會悄悄來探,但現在他卻選擇在城外動手,應該是擔心城內守備森嚴,事後不好脫身的緣故。可惜,鄭王妃自作聰明,將世子掉了包,此舉反而連累了他。他既然無法在城外將人救走,那他就一定會繼續打聽世子的下落,遲早會踩進咱們設的圈套裡來的。因此,即便鄭王妃不能在他來之前得知世子的下落,也沒多大關係,我們還有後著。”
“這可不行”胡金全挑了挑眉,“我們費了那麼多心思佈下這個陷阱,若不能在幾日之內解決,拖下去可不得了,別說我們分司還有事要辦了,你派出來的那二百精兵也沒法長時間隱藏蹤跡。咱們得讓申屠剛儘早過來才行”
柳東行想了想:“那……就做出點假象來,讓申屠剛找上門後,以為康王府的人有意將鄭王世子交給官府,以換取自身的利益,不必做得太明顯,只需要……有點跡象就行了。叫祝家來個人去找秦雲妮吧”
兩人對視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笑了。祝繡雲與朱嘉逸一同被申屠剛擄走,但朱嘉逸現在回來後,身邊卻沒有了祝繡雲,如果祝家人知道,上門打聽獨生女兒下落也是人之常情,但祝家卻與鄭王府有深仇,一定不會包庇鄭王世子的,若是得知其下落,會採取什麼行動也就不難猜了。申屠剛一但發現祝家人的蹤跡,就必然會加快行動,將鄭王世子帶離。
事情正如他們所籌劃的那樣漸漸發生了。短暫停歇在康城郊外民居內的鄭王妃,她的近身侍女在主人家遲遲未將添手爐的炭火與熱茶水送上來後,十分不滿地親自去了廚房找人,“正好”聽見主人家的兩個婆娘在說話:“裡頭那位貴人,莫非是鄭王妃?我聽那些丫頭婆子都叫她娘娘。”
“肯定是了,不是有人傳說鄭王妃與世子被官兵拿住了,要被押回青州去麼?路上經過咱們康城也沒什麼出奇的。哼,不過是一群反賊,還擺什麼貴人架子,居然還對我們呼呼喝喝,要茶要水我們家連自個兒用的炭火都不夠呢哪裡來精細的銀霜炭給她們使?有普通的炭就不錯了,結果那丫頭還好意思嫌棄,說至少也得是果木炭,不能要尋常的石炭,我呸誰不知道果木炭比石炭強,但也要這裡有才行啊不長眼的東西,她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丫頭罷了,還是反賊家的丫頭,不定什麼時候就一刀砍了,看她還敢對我們無禮”
鄭王妃的侍女臉色一沉,氣惱地瞪了廚房裡的兩個民婦一眼,但接下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若是尋常民婦,哪裡有這樣的見識?居然連銀霜炭的名字都知道。她方才明明只是要求果木炭,壓根兒就沒提平日用慣的銀霜炭。她又不是傻子,怎會不知道尋常百姓家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的,便是略差些的富貴人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