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姑老爺的侄子,無父無母靠姑老爺姑太太養活的,得意什麼?不就是身手好些麼?平時騎馬射箭的功夫還不如我們七少爺呢,今兒腿腳倒利落……”
跟在他身後的一個副管事暗暗翻了個白眼,道:“周大爺,您嘀咕什麼呢?!二太太吩咐的差事還沒辦完呢。咱們且守著後門吧,過一會兒別房的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們也要到了!”
文怡一家在宣樂堂一個側院的廂房裡才安頓下來不久,四房的人也到了。五老爺留在前院跟長房的管家們打交道,五太太和七小姐便一直哭哭啼啼地,在丫頭們的攙扶下進了隔壁的廂房,後頭還跟著一大幫形容狼狽的男女老少。二太太段氏剛剛慰問過盧老夫人和文怡,見狀忙趕過去慰問他們家,不想就被五太太拉住了,只能按捺著性子,聽五太太哭訴親王府的校尉好生無禮,在他們家門口就殺了人,弄得大門前一片血腥,路都沒法走,家裡的女孩子們幾乎被嚇得昏過去,云云。
段氏聽了不耐,又不好罵人,只能緩緩勸她:“親王府的護衛可不是尋常官兵,輕易不肯出手的,本來他們只需保得世子爺平安就好,別說我們家遭了賊,就算是再大的事,他們也不必出手。今兒是那位羅校尉熱心腸,才帶著兩個兄弟來幫忙,再加上柳家行哥兒,四個人殺退了許多賊人,方才得以將五叔、五弟妹和侄兒侄女們平安接了過來。如今已經驚動了世子爺,回頭還得請姑太太跟他說一聲,不然世子爺怪罪下來,說我們胡亂使喚他的人,倒是一樁罪過了。五弟妹莫再抱怨了,不然回頭讓人聽見,豈不是讓人覺得我們顧家不識好歹?”五太太的哭聲戛然而止,只是瞪著一雙眼一抽一抽地,七小姐文靜立時把眼淚抹了,細聲細氣地道:“那可得好生向世子爺道謝才是……”
段氏心中啼笑皆非,只能輕斥:“這是過後的事了!眼下先別顧著哭,且讓人服侍你母親歇下,沒瞧見你母親嚇得不輕麼?!還有你的弟妹們,都嚇壞了吧?可憐見的……”見站在一邊的幾個年紀小些的孩子身上都有塵土,忙揚聲叫人:“外頭有人麼?趕緊打幾盆水來,給幾位少爺小姐們擦擦!”
文怡聽得隔壁屋子的哭聲小了許多,方才回過頭來,問盧老夫人:“祖母覺得身上如何?可有不適之處?”
盧老夫人搖搖頭:“我還好,你去找人要壺熱茶來,也就是了,咱們頂多只在這裡窩一晚上,別跟他們囉嗦太多,我不耐煩聽人閒話。”
文怡應了一聲,喚過冬葵,兩人一起出了房間,見院子裡亂糟糟的,四房隨行的丫頭僕婦們東兩個、西三個地歪在廊下,長房的婆子媳婦們卻擠在院門外探頭探腦地,小聲議論。她眯了眯眼,見隔壁屋裡也是一派忙活,便索性帶著冬葵出了院門,隨口問一個婆子:“可有熱茶水?”
那婆子正與人說得興起,便有些不耐煩:“大半夜的,哪有熱水?小的們現煮去,就怕小姐等不得。”才說完,便忽然覺得身上一寒,見文怡正冷冷地盯著自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冬葵冷笑道:“長房的老爺太太少爺小姐們真真仁慈,半夜裡要茶水,還容得底下人現煮去呢!你家二太太如今就在院裡,方才還跟我們老夫人和小姐說,要什麼儘管開口,不要生份了。如今我們倒想知道,媽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婆子忙賠笑道:“是我說錯了,我這就把熱茶水送進去!”
文怡盯著她轉身離開,不一會兒,便用一個茶盤捧了壺茶來。文怡見那茶壺嘴冒著熱氣,茶香淡淡,倒也不是次等的茶,方才淡淡地道:“冬葵接了吧,我們回去!”然後轉身就走。
那婆子得了個軟釘子,訕訕地回到同伴們中間,其中一個便笑道:“嫂子是不是老眼昏花了?那是六房的九小姐,可不是咱們五小姐一般的好性兒!況且他家有銀子,出手也大方,方才若是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