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年。
開春。
戰爭結束,景國敗。這次和上次不同,戰敗賠錢賠地!
除此,還要裁撤軍隊。
陳桐易所在的這一支“送死”營自然在首列,不少的老弱病殘,那個將軍知道了張老頭的事,特意把陳桐易找了個病傷的由頭放了。
同時由於張家村附近一帶的里長年事已高,陳桐易被其活動,當上了這麼個官。
這不是啥好事,什麼收稅查戶口防止村民暴亂啥的都得他去。
張家村。
陳桐易原本有些俊秀的臉,在這場戰爭後莫名滄桑了幾分。
他生於和平年代,物資豐富,這場戰爭讓他看見了人世間的血肉,戰場上他沒有把箭射向任何一個人,只有那次意外射中的那個人。
他那時無法對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如此,這是高等教育下的認知,這也不是錯誤。
但想想他也沒後悔過,自己的生命,戰友的生命,軍營時的深夜,他有時也會冒出極端的想法,但沒有什麼能力。
現在的他只能以張二的身份活著。
站在這張黑漆漆的地上,陳桐易仍能回想起張老頭那張黝黑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似乎是那夜逃跑後遺症,現在他還時不時咳嗽。
因為在此生活過幾天,陳桐易仍有記憶。
屋內只有一張床,一張方桌,五把凳子,還有兩個粗木櫃子。
陳桐易從床底摸出了一個土陶壺,於井裡打了水,洗了洗,初春的井水不算涼。
他然後又到小屋旁的灶房裡生了火,把水燒開。
回到那張彷彿才是真正開始的床上。
他帶回來的除了遣送費,還有一套衣服,各種證明以及一柄複合材料的步射弓。
這麼久了陳桐易依然不善馬術,但是好在步射弓的強度大於馬射弓比較適合他,弓弦也他好說歹說從教弓射的武師哪裡要來的牛筋弦。
除此還有張老頭護他時的箭頭,有些事你想的明白,但也無可奈何。
這老頭早就抱了必死的決心。
陳桐易盤算著也不知道遣送費能支撐他生活多久,更別說做什麼營生了,身上還有半張饢餅。
他想起大年晚上的那個酒,但是明明原來非常清楚的化學流程,大學四年後,記住的所剩無幾。
陳桐易突然想起來,他還有從一個人身上獲得的一本書。
他盯了那人很久,在交手死後,取得被遺棄的這本。
陳桐易古文知識有限,他粗略翻了翻。
這薄薄的一本,明顯是是某個宗門的基礎教科書,妥妥的學院派讀物,對於普通人完全夠用的。
不過讀起來挺費勁,因為排版奇怪,也沒有常見的標點符號,但是大體上能讀懂。
他在灶臺下仔細翻了翻,找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燒黑斷木棒,邊讀邊加標點,有點後悔語文課沒有好好上。
書中內容大體上是從自然界吸收靈氣化為靈力,但是具體怎麼吸收,能不能吸收也沒寫明白。
想著目前唯一的“希望”。陳桐易心裡謹慎了又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