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再強裝冷靜,手心的汗還是出賣了我的內心。我用溼透的右手握著話筒,故作沉穩地與證券公司接通了電話,那邊響起一個悅耳的男聲:
“你好,這裡是標準證券。”
“你好,我叫白戶,想找一下大橋先生。”
“啊,我就是大橋。我從老師那裡已經聽過關於您的情況了,白戶先生想必相當優秀吧。聽老師說您現在是他的秘書。”
真是個善於逢迎的傢伙。不過從電話裡聽到的聲音來看,他應該是個非常有幹勁的中年人。看來小塚老人沒跟別人提我的成績單隻有兩個“優”的事情。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對他說道:
“請您不要那樣客氣。嗯,我想請你幫我買進。”
“好的,請說。”
“松葉銀行2000股,請務必在明天早上開盤時買進。”
這位名叫大橋的業務員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腔調,重述了一遍我下單的內容。看來我的這個電話已經完成任務了,於是在說完“今後請多多指教”之後,我便掛上電話。
真是不可思議的簡單,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打完電話的我居然沒有半點自己正在投資的快感,也許是因為股價的趨勢生死未卜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比往常要早一些到達小塚老人家。可是上班的時候,腦子卻無心工作,眼睛只會一個勁兒地直盯前方螢幕。而且當螢幕上出現松葉銀行的股價時,我的心就會跳得更加快。
398元,竟比前一天跌了6元。看來大橋完全可以幫我在預定的:300多元買進,這讓我開心得不得了,於是拿起報紙就開心地讀了起來。讀報紙的時候,我的心裡似乎是在跳舞,看來從這一刻開始,我已經開始感覺到股市的魅力了。
佈局已經完成了,現在我的工作只是等著波浪線向上變動而已了。這簡直太美了。
整個週末,我都是在一種飄飄然的感覺中度過的,甚至到週一的時候都想不起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事情了。
星期一早晨,天空萬里無雲,但我對天氣一點都不關心,而是連跑帶跳地來到小塚先生家,進門就直撲螢幕。股價是386元,竟比上個交易日跌了13元。
胸口好痛。
那種感覺就跟剛剛結疤的傷口又被重新撕開來一樣,身體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如果有誰說我比喻得太誇張,那就請他去試一下吧。如果他試完還說我比喻得誇張,那他一定是那種對價格變動毫不敏感、根本沒有投資理念的人。
看著螢幕上的數字,我一陣傷神,直到無力地坐在椅子上,全身失去了力量。
當然,我傷神並不是為了那失去的金錢,相反我對此看得並不是太重,我只是覺得,自己花了一個多月培養出來的敏感度,等到真正實戰的時候,卻根本毫無用處,全都不靈了。我偷看了一眼坐在黑檀木桌子前的小塚老人,看他沒事人似的做著他的事,我的心才暗暗放了下來。我是不敢把股價下跌的事跟他講的,雖然他說“不過是練習而已”,但如果投資失利的事被他知道了,恐怕他也會說我幾句的,而那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本來是想要證明給他看的。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我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我手忙腳亂地把松葉銀行過去3個月的收盤價格表再次拿出來研究了一番,滿心希望能從中找出點滴蛛絲馬跡,從而用新的發現來指引下一步該怎麼走。然而我發現在這個時候,我的心緒再也無法平靜了,原本誇誇其談的論據,現在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我什麼都沒做,就那樣被打擊傻了。一時間,我似乎呆立在一座名為“市場”的草原中央,傻傻地站在那兒不動。而事實上,我的這種表現正好適合給別人當可口的獵物。
但我不甘心就這樣失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