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官平時裡閒散慣了,說話就沒個把門的,聲音也小不下來,官場上那套爾虞我詐人前人後早就忘得一乾二淨。
如今見到陳乾,敬畏之心是有的,但不多,可還不比眼前全副披掛的趙虎。
“卑職見過陳大人,不知大人到任,請大人恕罪。”
與此同時這些人心裡也在嘀咕,一般被貶到這裡的都是從七品的主簿或正八品的錄事,還有的乾脆沒有官銜在身,亦沒有任何實權在身,終生困守太僕寺。
但現在突然來了一個少卿,這可是實打實的從四品。
再往上就只有從三品的太僕寺卿,但太僕寺卿這職位不知道空了多久。
如今陳乾雖然只是個少卿,在他們面前卻跟天王老子沒什麼區別。
“不急著拜。”
陳乾跳下馬,在趙虎的護送下一步一步走進太僕寺。
院子裡面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地板上雜草叢生,屋簷也破爛不堪。
這些人大概十五六個,此時全部跟在陳乾身後,小心翼翼,不敢聲張。
陳乾能感受到他們的緊張,這些人要麼是怕他,要麼是怕趙虎,臉色非常緊張。
進了屋子,裡面的情景跟外面也大差不差,前後六間屋子,後三間被改成了這些人吃住的地方。
至於前三間,說是他們辦公的地方,但除了第一間還像是有人待過,另外兩間的桌椅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浮灰。
“你們平日裡做些什麼?”
把前院後院都轉了一圈之後,陳乾問道。
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剛才一個個都還活躍的很,現在都啞巴了?”
陳乾的話似乎不容忽視,更何況還有趙虎持刀跟著。
最後,還是有一個上了年紀的,鬍子已經花白的老頭站了出來。
“卑…卑職們日常負責…負責過往軍需輜重的賬目查驗。”
“過往的?”陳乾不禁問,“那現在呢?”
“現在的…卑職們無權查驗。”老頭回道。
“好,你叫什麼名字?”陳乾問。
老頭的眸子裡不由透出精光,對著陳乾作了一揖回道:“卑職王其澤。”
“王其澤,好,”陳乾點點頭,又問,“被貶來太僕寺之前是做什麼的?”
王其澤大概沒想到陳乾會這麼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回道:“卑職…卑職曾任北涼城府尹。”
“北涼城府尹?”
陳乾不由得一愣,下意識打量起王其澤來。
“正是卑職,不過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王其澤回道。
現在的王其澤看上去頂多也就五六十歲,三十年前他應該才二三十歲?這麼年輕的北涼城府尹,前途該是不可限量才對。
不過還沒等陳乾問,後面一個年輕些的小官見陳乾和王其澤說的正歡,立馬嚷嚷道:“沒錯沒錯,大人有所不知,王老頭是被貶之前是我們這最大的官了,也是太僕寺目前資格最老的人,大哥有事問他便是!嘿嘿,當然,大人問我也未嘗不可,卑職曾任太常寺協律郎。”
聞聲陳乾不由皺眉,這人完全說了一通廢話,什麼資訊都沒有,還自報家門,典型的愛在人前表現。
見陳乾皺眉,趙虎二話沒說,直接抓著那人走到院子正中。
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把大刀便取了他的性命。
血,濺了十幾步遠。
跟在陳乾身後的小官們都被嚇傻了。
他們不是沒見過這等場景,只是他們被貶至此處,離死也就一步之距。
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是不知這人算陳乾殺的,還是算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