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海棠等了整整一天,急壞了。
居然所說,方才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感覺心都到了嗓子眼,慌的厲害,生怕敲門的不是陳乾,亦生怕陳乾再也回不來。
陳乾將她緊緊擁在懷裡,聽著她的講述,只感到這小屋子就是他的天地。
外面那些什麼狗屁都不再重要,他要守護的,便是這懷中的香軟,這心頭的柔情。
但……陳乾是帶著壞訊息回來的。
範府的訊息,陳乾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對範海棠說,也不知道範海棠做好心理準備沒有。
“相公用過晚膳沒有?”
範海棠沒有一直膩在陳乾懷裡,而是趕緊掙開,來到桌邊掀開早就準備好的飯菜。
“我吃過了,放著我明天早上吃吧,”陳乾走過去給暖爐里加了兩根柴火後又坐到桌邊,“你也坐,我跟你講講今天發生的事吧,本來很早就能回來的。”
聽陳乾這麼說,範海棠徑直坐到了陳乾對面,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盈盈望著陳乾。
“王爺封我做了太僕寺少卿……”
這一天對陳乾來說確實太漫長了,範府…青衣劍客…王府…太僕寺…湖心居…
再加上這中間得知的各種訊息,以及最後與韓子墨一席話瞬間醍醐灌頂,陳乾感覺自己不是過了一天,而是整整過了一年。
但由於還沒想好該怎麼說範府的事,陳乾對這一天的描述就更漫長了,漫長到路邊見到什麼新奇的小玩意兒都說了一遍,活脫脫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範海棠似乎是察覺出了貓膩,亦或是……
“相公想說範府已經被滿門抄斬,我是唯一的活口,對吧?”
這一句話,把陳乾後面所有的話都給堵死了。
“娘子你……”
她是怎麼知道的?
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
陳乾噎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收場。
“當天我就知道了,”範海棠低下頭,又補充了一句,“是飛鴿傳書。”
聽聞,陳乾仔細回憶範府被抄那天,範海棠還真一段時間怪怪的,想必就是那時候收到的信。
陳乾並不訝異范家都被抄了還有人給範海棠通風報信,畢竟在北涼經營了這些年,不至於樹倒猢猻散,他是訝異範海棠竟然一聲不吭,硬生生扛了下來。
“過來,”嘴上雖這樣說,但陳乾卻是下意識上去將範海棠攬入懷中,“以後凡事不準一個人悶在心裡。”
範海棠只是一個勁地點頭,但陳乾能明顯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呼吸也因為悲痛而變得急促。
“我…我不是有意瞞著相公…”範海棠一開口,就是氾濫地哭腔,“來時,父親就預感到這一步了,他提前捐了所有的家產,與母親在府中等死,唯獨將我送了出來,他說留在你身邊…留在你身邊不會…不會……”
那最後一個“死”字,範海棠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陳乾明白,對於範海棠來說,這句話等於有唯一一個活命的機會被她佔去了。
雖然也只能是她,因為陳乾只能保她,哪怕是換她父母任何一個來都保不住,這不是一個自選的名額。
然而範海棠畢竟是當事人,她的感受更主觀,也更感性一些。
而陳乾能做什麼呢?
他什麼都做不了。
報仇?
報仇就意味著造反。
甭說陳乾想沒想過,單是報仇這兩個字對範海棠來說就是一種刺激。
“不過,呵…嗚呵……”範海棠忽然話鋒一轉,像是在強顏歡笑一般,“榮嬸那個老太婆,被一起砍了…呵呵……死之前她還嚷嚷著是王爺的人…被第一個砍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