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北涼王府,軍政殿。
王府管事一路小跑,沒讓門口的小官通傳一聲便闖了進去。
趙廣義彼時正與朝中一位大臣商議要事,見管事闖進來,不由得眉頭一皺。
“沒眼的奴才,誰讓你進來
“王爺息怒,是…”
管事立馬跪到地上,不過稟報之前,他特意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朝臣,隨後便低頭不語起來。
趙廣義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一些。
“王博瀚,你說的事本王清楚了,此事畢竟牽扯到與大夏皇室的關係,還需從長計議,這樣,你回去擬一道摺子呈上來,下次朝會時再議一議。”
那位與趙廣義夜談的朝臣便是御史大夫王博瀚,只是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跪在地上,身子還是匍匐著的,比王府管事跪的還要深。
此時聽趙廣義這麼說,他便再次叩首。
“臣謹遵王令,臣,告退!”
說完,他便站起來慢慢往後退,臨轉身時也瞥了一眼那位王府管事,眼神裡閃過一絲狐疑。
待王博瀚走後,趙廣義這才看向管事。
“說。”
“光祿寺鬧翻天了,”王府管事趕緊回道,“陳大人把光祿寺少卿給砍了。”
“他要造反嗎?”
趙廣義拍桌而起,光祿寺少卿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正四品的官員,說砍就砍,不是造反是什麼?
王府管事趕緊搖頭道:“不,不不不,是典軍殺的。”
“喔?”
趙廣義聞聲,瞬間冷靜下來。
“那倒是不冤。”
典軍殺人不可能沒有理由,趙廣義什麼都沒問,就已經把這事給定性了。
王府管事也趕緊補充說道:“說是光祿寺剋扣了太僕寺的吃食,陳大人帶著一眾主簿和錄事去光祿寺討個說法,結果竟詐出了光祿寺卿和少卿剋扣…剋扣……”
話說到這裡,王府管事便開始支支吾吾,不敢再往下說了。
趙廣義不禁皺起眉頭。
他這一瞪眼,卻是把王府管事給嚇壞了,立馬跪到地上去,磕著頭說:“光祿寺卿和少卿剋扣了王爺每日用膳的食材,用作……用作自己享受。”
也不怪王府管事如此害怕,他作為管事,說白了就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這些可都要經他的手。
下邊查出問題來,他也逃脫不了干係,即使他沒有參與貪汙剋扣,失職失察也是跑不掉的。
聽到這裡,趙廣義果然怒極,抬手就將桌上的一方硯臺砸了。
王府管事忙不慌的趕緊將硯臺收拾好,又重新跪下。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是…是。奴才失職。”
“你當然失職。”
趙廣義說完,情緒卻冷靜下來。
坐在他這個位置上,底下的人貪汙是常有的事兒,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剋扣食材這種小罪,其實算不上什麼,但若剋扣的是他這位北涼王的,那在性質上就不同了。
“證據確鑿嗎?”
趙廣義突然問道。
“證據確鑿,”王府管事回道,“而且還抓了個現行,賬房先生在做賬的時候恰巧被底下小官兒抓到了,當場合力擒到了陳大人面前,而陳大人當時正在查食材轉運的事兒,也是證據確鑿,當場典軍就把光祿寺少卿給砍了。”
聽管事這麼說,趙廣義不禁笑了笑。
“倒是有趣,你說天底下真有這麼巧的事兒?怎麼就陳乾去鬧事兒的時候撞了個正著?”
此時王府管事哪敢搭話,他在趙廣義身邊伺候多年,卻仍然琢磨不透這位王爺的心思。
“聾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