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往樓上走的麥蕎突然回頭:“哦對了,福嬸,一會兒我自己開車去學校就好。張叔有風溼,下雨天關節會痛,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吧。”
麥蕎一壁開著車,一壁瞪大了雙眼盯緊路況,生怕發生什麼危險。黑壓壓的天際簡直考驗人的車技,尤其是對她這種惜命的人來說,真的不敢開的太快,全程只能以龜速前進。
可偏偏咚的一聲。
身子隨著慣性往前撲了那麼一下,壓在方向盤上。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是她撞上了前面的車。趕緊拉好手剎下車檢視狀況,也顧不得打傘,頂著雨,看了眼兩車相碰的地方,還好只是輕輕撞了一下,不太嚴重,沒造成什麼大傷害,稍稍在心底鬆了口氣。
也在此時,麥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被撞的車主好像一直未見身影。
麥蕎踏著水跑過去,在後座右側彎腰敲了敲玻璃窗:“你好!”
漫天的雨水下,她連著敲了幾下也沒人搭理。只能隔著如霧的雨簾隱約看見裡面一抹模糊的身影。
麥蕎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饒是她的錯,車裡這個人的行為也有些過分了。在不斷來往的車輛間,她被一股一股汽車行駛過去激起的洪流淋的渾身都溼透了,像只小丑一樣,可車裡的人卻紋絲不動,連窗戶都不曾開啟哪怕一點點。
麥蕎忽然感到一股隱隱的、好像在被人--戲耍的感覺!
越想越生氣,乾脆噔的直起身,氣呼呼的跑回車上從包裡隨便翻出一張什麼卡片然後寫上自己的聯絡方式,又折回去夾在那車的玻璃窗上。
然後,留給車裡的人一個揚雨離開的背影。
快到學校的時候,麥蕎給阿美打了一個電話,“阿美,救急啊,給我弄套乾淨的衣服來,我渾身上下都淋透了。”
那邊阿美皺眉,數落了她一通,“怎麼回事?‘剪刀手’的課你也敢遲到,在哪呢?恩,知道了,等我吧。”
但等阿美看見站在她面前這個淋的像落湯雞一樣的生物的時候,原本充滿怒氣的一張臉一下子明豔了。
麥蕎氣鼓鼓的從笑開了花的阿美手裡搶過衣服,一邊腹誹好友的不夠意思,一邊走到洗手間換衣服。換好出來的時候發現可惡的阿美竟然還在笑,瞪了她一眼,“笑笑笑,有這麼好笑嗎?”
阿美直了直身,掏出手機,戲謔道:“真想讓大家來看看堂堂梁夫人這番別有風味的模樣。來,梁夫人,乖,給阿美姐擺個性感又風騷的POSE來。”
麥蕎真想把手裡溼嗒嗒的衣服像扣大餅似的扣她臉上。
阿美照完相,寶貝的將手機塞回包裡,笑著走過去將手臂搭在麥蕎肩上調侃,“我說麥小蕎,你這番模樣是怎麼得來的,給阿美姐好好講講唄。”
麥蕎彈開阿美的手臂,“有這麼好笑嗎?幸災樂禍,小心一會兒你樂極生悲。”
阿美嘴貧,“今年姐姐桃花朵朵開,不像某人厄運滾滾來,姐姐運道好著呢,說說吧,麥小蕎,我的梁夫人。”
“說什麼?”麥蕎將溼嗒嗒的衣服隨手扔進垃圾桶,“阿美,陪我去咖啡廳坐坐吧。”
咖啡廳里正放著一首悲涼的外國音樂,適合極了現在的氣氛。麥蕎跟眼前的那杯咖啡好像有仇似的,不斷攪著,就是不說話。到底是坐在對面的阿美忍受不住,“麥小蕎,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麥蕎一臉平靜,“我能怎麼辦?阿美,你以為我能怎麼辦?”
“這都這個月第幾次了,蕎,你不能再這麼繼續縱容他了,離婚,必須離婚。”
阿美一臉的義憤填膺。
“離婚?”麥蕎彷彿聽到這世間最可笑的兩個字眼,淡淡的笑,“阿美啊阿美,你竟然會天真的以為我能說服他和我離婚,阿美,他是樑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