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思羽執杯的手,還僵在她面前,他受到的衝擊遠比鳳知微大,她永遠比他想象得更無情。
酒杯就在她唇邊,他忘記收回,一貫善於把握時機的鳳知微,卻並沒有立即低頭將含了解藥的酒喝掉,反倒輕輕一笑,回手拿過他手中的酒杯,隨意的擱在桌上。
她拿走酒杯,晉思羽才回神,聽著那聲瓷底接觸桌面的輕響,他目光一閃,半晌,突然一笑。
這一笑不復溫和,飽含譏誚,隨即面無表情的,慢慢的拭了拭下頜的殘酒,他的動作極慢極細緻,似乎要透過這般的慢動作,來撫平內心激湧的怒火。
隨即他冷冷拂袖,桌上酒杯無聲粉碎,笑道:“好,我還是看錯你了,你雖能屈能伸,卻自有你無人可及的驕傲,既然如此,你便憑本事,來我這拿解藥吧。”
鳳知微不出意料的笑笑——像他們這種人物,遇上任何事都已經不會再如販夫走卒般衝冠一怒血流漂杵,相反,越生氣,越要讓自己快速冷靜,一言握萬人生死的身居高位者,由不得自己衝動惹禍。
晉思羽有幸被她瞭解,晉思羽不幸被她瞭解。
她笑而不語,看也不看那碎裂的酒杯一眼,忽然起身,向外便走。
她和晉思羽此刻還鎖在一起,她這不打招呼便走,晉思羽手給拽得一動,他立即一收手臂,於此同時鳳知微也手一揚,嘩啦一聲,兩人之間頓時繃開一道筆直的長鏈,銀光閃爍微漾,如這海上波光。
“你要做什麼?”晉思羽冷冷看著她,聲音低沉。
鳳知微從銀鏈那頭回頭看他,神情閒淡從容,“哦,我要解手。”
“……”
不等怔在那裡的晉思羽回答,她反身便走,晉思羽沒法再硬拽,人生三急,萬萬沒有不讓人家解手的道理,可現在這個僵持狀態,解開自然不成,不解開,跟著?
他?跟著?
金尊玉貴的大越皇子難得的愣在當地,鳳知微卻似乎真的沒考慮到男女有別的問題,邁著悠然的步伐,先四面看看,確定這大船艙裡沒有如廁的地方,隨即便要出門。
晉思羽不得不發聲,“別出去!”
鳳知微回身,淡淡道:“你打算我如廁你也在一邊看著?你願意看著,我卻不願意被看,肚腹會不調的。”
晉思羽皺著眉,這要是個賴皮男子,八成答一句我就樂意看,你憋死活該,可惜他出身尊貴,根深蒂固的皇族教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麼痞氣的話,沉默了一下,取出一個小小的金鑰匙,咔的一下解了自己的鎖。
鑰匙極小,半空中金光一晃,站在晉思羽面前的鳳知微,突然出手!
她在那金光一亮時,出指如風,指尖一彈,卻沒有意想中的勁風呼嘯,她臉色一變,卻反應極快,身子一晃已經閃到晉思羽面前,劈手就去奪那鑰匙。
晉思羽早有預料的冷笑一聲,手指一抬,金鑰匙小小的尖端如利刃,直戳她的眼睛,鳳知微扭頭避過,身影一轉已經到了他身後,踹膝、頂腰、抬臂、勒喉,四個動作一氣呵成,剎那間便勒近他咽喉,手中細長的鏈子一甩,霍霍便要繞脖子一週好勒死他,晉思羽滑步下腰大轉頭,滴溜溜轉開她的勒脖殺手,不防鳳知微竟然往他背上一倒,竟然貼著他的背也跟著轉了一圈,普思羽站定她也轉到了他面前,雙手一錯,兇猛的橫指一抹,再次要抹斷他的咽喉。
她出手狠辣,並且不用絲毫內力,完全是現學現用的顧南衣惡補給她的武功,角度刁鑽速度驚人,晉思羽研究過她的武功,知道她出手不多,近身武技定然不太純熟,不想今日一出手,竟雷霆閃電,剎那襲至。
船艙空間有限,兩人靠得極近,這種耳利的近身必殺技也讓晉思羽一驚,霍然向後一倒,貼著地面滑了出去,這一下鳳知微再沒法貼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