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美術的時候老師就告訴我們，美術是建立在理論上的，沒有理論，你畫出來的畫是沒有規則的，雜亂的，有了理論，比如說我們畫人物頭像，我們必須記住一道正側光或者頂光打到模特頭頂上會出現什麼效果，光可以讓我們看到這個人長什麼樣子，但是自然光是散的，如果畫畫的時候按照自然光在模特臉上體現出的輪廓來畫這個人的話，畫出來的人就會沒有立體感，這個時候我們必須靠理論知識來辨別模特臉上的結構和光路……”

我講得有點亂，不知道他聽沒聽清楚啊……

我看向下青緹，他此時正側耳聽我說話，樣子真的……好認真。

我嚥了咽口水，繼續說，“這麼給你講吧，以前川美聯考，有一些考生是在地下室考試，每一個小組的學生畫一個模特，那天考試的時候有一組學生頭頂上唯一的頂燈壞了，他們當時畫模特的時候光線很弱，模特的臉他們基本看不清楚，後來這個小組卻有兩個人得了素描人物頭像的第一名，他們當時就是基本上靠理論來畫畫的。但是這種光靠理論畫畫的方式現在只對聯考有用了，校考這種只靠理論畫畫的人，不管他把人物的面部結構畫得多好，只要畫出來的人不像校方出題人給出的考題上的那個模特的，都會被pass掉。”

我說，“因為藝術不僅僅要理論，不僅僅要高於生活，還要源於生活。源於生活的意思就是畫出來的東西看起來至少還是要像它的參照物，然而在沒有光的世界裡這些都將無法實現。光是藝術的基礎。”

就像聲音是人與人交流的基礎一樣。這個時間如果缺少聲音，那麼再完善的手勢和啞語都失去了最原始的激動和直接。

唉，我又在開始胡言亂語了……

青緹大大肯定沒聽懂吧。

參觀完綜合樓後我帶著下青緹從北校門出來，逛了這麼久，老天爺終於不辜負我，現在天色見晚，正是該吃晚飯的時間。

我：“大大，走，我請你去吃飯！！”

他看了看他手錶上的時間，無奈地說，“你把時間算得挺準的。”

……切，明明是湊巧好不好！

然後我選吃飯的地點選了半天，最後還是覺得去大米先生的那家快餐店去吃飯。

我排好隊，把餐盤遞給下青緹，再一次想確定，“醫生大大，你真的不介意吃快餐嗎？”

他“嗯”了一聲，說，“我上班的時候很少做飯，一般就吃盒飯。”

……他是真的沒女朋友吧，都沒人照顧他。唉。

我心疼啦！

下青緹打菜的時候我就站在他旁邊要服務生給他多打了兩個九元的葷菜，外加一籠瘦扣，結果就是……後來這些都被我吃了。

下青緹無語地放下碗筷，“我真的吃飽了。”

我歉然地看著他，“我只是想你多吃一點，這裡的菜還不錯……”

他被我逗笑了，“嗯，是我的胃不好，我替他想你道個歉。”

哈哈，我頓時笑了。

他餐盤上還有那麼多菜啊，我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剛才只注意給他多打菜，我自己的餐盤裡只挑了兩個素菜。

我：“（ˉ﹃ˉ）大大，你要是不嫌棄，可不可以把你盤子裡剩的菜給我吃？”

他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你要什麼，我直接端給你。”

其實那些菜都是用小碗裝好的，不存在混合在一起髒不髒的問題。下青緹每個碗裡就只夾了幾筷子而已。

我盯著那些菜，歡快地脫口就說，“大大，我要吃你的豆腐、瘦扣、魚香茄子、薑絲肉絲、豆花……”

然後我說著說著突然覺得自己說的話似乎有些不對……

我停住了，馬上去看下青緹，他也愣在那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