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往後退了一步，像是嚇到了，又像是無意識的呢喃。

“……什麼？”

“喜歡你，愛你，想跟你結婚。”林放抓住他的手，似乎看破了他想要躲進房間裡，然後關上房門的動作，將人拽到跟前，看著他顫抖慌亂的眼睛，問他：“這算告白嗎？”

“我不知道……”阮棠茫然又慌亂。

剛剛的暴躁沒有了，在察覺到後路被阻斷自己退無可退身前的人還在步步緊逼後，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表情甚至到了可憐的地步，卻還想要欲蓋彌彰地假裝生氣，“你鬆手！”

他抽著被抓住的手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

可是林放沒有給他機會，似乎已經完全看透了他，看透了他下意識地逃避，看透了他的猶豫不決，看透了他確實不是個勇敢無畏的人。

把主動權放在他的手裡，就註定只有永無止境的拒絕。

這個人似乎能找到無數的藉口來搪塞回避。

“為什麼把那個要欺負你的人打成那樣，但在我身下的時候就只會哭了？為什麼要在那種情況下主動抱我？為什麼睡完的時候不問我要錢，卻在知道我要結婚的時候來要錢？為什麼不給你錢還衝你發火的時候要委屈成那樣，哭的那麼可憐？”

“如果沒有理由，你知道你那些行為像什麼嗎？”

“——像在勾引我。”

“我沒有！”阮棠立即抬頭，似乎覺得這兩個字很刺耳，眼圈微微泛紅，聲音小了下來，“我沒有勾引你。”

“那就好好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我不知道……”又把頭低了下去。

“阮棠。”林放輕輕抬起他的臉，用最平靜的語氣問他，“喜歡我，是什麼很丟臉的事情嗎？”

“……”

“還是愛情是讓你覺得羞恥的東西？”

這次，阮棠終於開口了，像是真的羞於啟齒一樣，聲音很小地說：“我喜歡男人。”

林放愣了下，微微皺眉，好像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

他以前恐同，沒有喜歡上誰的時候，也從來不會覺得有人喜歡同性是什麼奇怪或者噁心的事情。

恐同是他自己的事，跟別人沒有關係。

就像是他在餐廳裡吃一碗麵，隔壁桌吐了把他噁心到了，從今以後他看見面就吐，但這跟隔壁桌沒有關係，跟面更沒有關係，只跟他自己有關係，是他自己受不了。

所以他並不理解阮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安靜地等著阮棠後面的話，卻奇怪地發現，他好像說完了。

阮棠除了那一句，沒有別的了。

“喜歡男人，然後呢？”

“我小就喜歡男人，上小學就意識到了我跟別人不太一樣，我喜歡看同性，就算第一次夢遺的時候，也是夢到的同性……他們覺得我是變態。”阮棠沒有看他，就像是不太敢去看他是什麼表情一樣，但說出來似乎好些了，沒了剛開始的猶豫不決，他說：“我媽可能是覺得我不是個正常人，所以就不要我了。”

“你以前很討厭同性戀，我怕你覺得被我喜歡很噁心。”

猶豫了下，才繼接著說：“你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不溫柔也不顧家，但是……你很符合我的審美。”

說到這裡，他的臉紅的像煮熟的蝦，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那天晚上抱你，其實就是起了色心，你那次淋了雨來我家找我，我其實就有點起色心了……”

“但是我知道你討厭我，也不想被你更加討厭。”

他在剛才沉默了許久，卻又在此時憑藉著衝動一股腦將所有的話都倒了出來，倒的乾乾淨淨半點不剩。

阮棠真的是個很好哄，甚至是很好利用的一個人，張牙舞爪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