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月獨自把這個事情講給蔣武慧,只是因為對那筆錢的來源太神奇了、來的太不容易了、在黃小月當時的生活所迫中太需要了,更進一步說明了黃小月對婆婆“單扇門”的感激之情、在那個剛剛“改革開放”的年代、特別是郭民和黃小月與更多沒有經濟幫助、正在發展中的農村農民新一代,面對生活的困難而努力改變過程中的人,是一種無盡的思念和感恩,也是黃小月把兒媳蔣武慧看成人生知己的關鍵所在,是黃小月把九泉之下婆婆的恩情繼續傳遞、繼續感恩的必要——這份需要傳遞的責任只有蔣武慧才能夠承擔、也才能承擔得起——並不是蔣武慧同樣是一個女性、是一個大學生、一個法官,而是蔣武慧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正能量感化了黃小月信任的靈魂細胞。
在黃小月面前的親人,兩個兒子都是大學生、地位和知名度很高的職業人士,但在黃小月心裡都不覺得比蔣武慧更使她堅信不疑。
蔣武慧是十分理解婆婆黃小月的心理思想的,她懂得了《心理學》正是為了分析和判斷人的語音、行為和需求的。
蔣武慧想,婆婆黃小月得到的這筆錢並不屬於“不義之財”,而是婆婆的婆婆對兒女的幫助——是救命錢——能夠解決當時的生活以及生存問題的錢,況且還有在娘肚子裡等待出世中的孩子的生活和生命的生活保障。
孟良被黃小月在昏暗中塞在手裡的冥票糊弄了,後來又逃避了林銀花窮追不捨的強加的罪責,真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天意”——就像上天給予的恩賜一樣。
“也許天不絕人”就是這個意思吧——蔣武慧想。
郭民每年有兩個時段可以出門打工——打的就是那種短時間的“臨時工”,一個時段是前半年春播結束與夏收開始的時間段,大致兩個月之間的時日,另一個時間段是後半年秋收以後到天寒地凍之間的時間段,大致是兩個月之間的時間段。
每年之中的前後這四個月時間段中差不多能掙回來千兒八百元(九十年代初沒有技術依靠體力掙錢的人每天的勞動報酬就是10元上下)呢,這種外出務工的事情還是掙回來一筆錢省下四個月口糧而兩全其美的事情——沒有別人幫助的家庭大都走這條改變生活的路子。
正常情況下,郭民是把每年三分之二的時間用於務農、三分之一的時間用於務工,家裡就留下黃小月和一歲多的郭雲天。
林銀花在春暖花開、夏陽高照、秋高氣爽的時候,早起梳妝、喝茶以後,胳膊腕裡勾一隻巧妙精緻的竹籃子,步態輕盈的向地裡慢慢的走,遇到比自己走的遲的男人或者女人,就站著不停的打招呼,臉上流淌著笑波,展示著富有、高雅和賢惠。
中午飯後,大多數人都會利用中午休息時間聚集在“閒話中心”聊一會兒天。這時候的林銀花緩步而行,向人們大聲的打著招呼,還時不時的把梳理的油光可鑑的頭髮伸出手彎曲食指抜弄一下,看能不能引起別人重視她的頭髮而誇讚幾句;還會把剛剛上市的花格子上衣和剛剛進來的細碎亂花的下衣拉一拉、提一提、轉一轉,直接站在眾人面前,似乎是讓人們看她的衣服或者站姿,或者讓心癢眼讒的男人們多瞅幾眼。
呂家莊村乏驢坡社的“閒話中心”端對面正對著黃小月家的院子,大家都看得見黃小月很多時候把郭雲天綁在背上揹著掃院、吊水,給牲口添草、給豬倒食,根本沒有功夫去“閒話中心”消費一下時間。
林銀花在人群中衣著打扮最鮮亮、說話聲音最高大、站立的位置最醒目惹人,黃小月突然聽到林銀花說:“我們孟良就是幹部子弟,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官宦家,吃飽穿新這是給幹部家庭撐體面,不是誰愛穿衣打扮。”。
誰都聽得到,這話是專門說給黃小月聽的,所以就等到黃小月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裡時就能聽到林銀花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