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步,用走路如風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辛苦的是遇上屋簷總要彎下腰,她又愛說話,有時候左顧右盼不及就撞了個正著。
無鹽替她心疼,她卻嘻嘻哈哈不以為意地繼續她的高談闊論。
“你爹孃也幫傭?”無鹽猜得出幾分她的意思。
“都在大廚房幫忙,我們家窮,也幸虧寶公子人好…不計較收留我們一家……人,我跟爹孃才……能在一塊。”
“你很幸福。”宿命是一般人對生命的態度,環境的造就,知識的貧乏,讓人無能為力。
“對啊,姑娘好聰明,什麼都懂。”兩代都是有錢人的家丁婢女沒有折損洗秋的樂天知命,在她以為能跟爹孃一起,有吃有穿,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無鹽輕輕晃動一頭青絲。每個人要的幸福都不同,她的心綰在另個人身上,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暗戀也是一種自虐的幸福,但是其中的苦澀誰清楚?只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無鹽不愛說明也不愛笑,可是洗秋的大嗓門和健談每每逗得她笑出聲來,兩人在曲折迂迴的大宅第裡慢慢滋生出友情的情分來。
人有旦夕禍福,一大一小的兩人都出了重重樓閣,卻怎麼都想不到一串琉璃瓦從天而降,就要劈上人高馬大的洗秋。
無鹽伸手一拉,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扯動洗秋嚇人的身軀,瓦片落地成了碎塊,躲過一動。
可糟的是,不知輕重的洗秋因為突然而來的拉扯,失了重心,全不客氣地以泰山壓頂的姿勢撲上無鹽。
一排迴廊的花盆也殃及池魚,泥土和壓扁的花兒撒得滿地都是。
更慘的是被擠壓在最下面的無鹽。
“姑姑姑……”她又闖禍了,洗秋欲哭無淚。
“不要嚷嚷,沒事,我不要緊。”微弱的呻吟從洗秋的身體下面發出。
洗秋輕易攙起弱不禁風的無鹽。她知道自己的分量跟別人有多不一樣,這下要出了亂子恐怕要提頭去見她的寶少爺了。
“別緊張,我……哎唷……不會有事。”像小雞似地被拎起站直,無鹽發現自己的腰骨傳來一陣劇痛。
“姑娘?”情緒緊繃的洗秋一掃結巴,眼淚直在眼眶中打滾。
“只是扭了腰,等會兒你幫我拿捏一下就不礙事了”
“那我們不要出去了。”
“可能不行,我有稿子等著要交。”重新夾好滑落的面罩,她接過洗秋撿起的包包。
“我可以幫你。”總是看著這跟別院落完全不同的姑娘趴在桌上塗塗抹抹,原來是圖稿,洗秋自己大字不識一個,文盲的她對文人就是有股狂熱的崇拜,這下知道豈有不自告奮勇的道理。
“不用了,我要去的書店你不熟,我自己去就行。”她不喜歡招搖,畫小人書的事愈少人知道她愈能安心地畫畫,不用費心其他。
洗秋也不失望,不鑽牛角尖是她很大的一項優點。
安靜不到一瞬間,她又有疑問了。
“姑娘,為什麼你非要罩著這礙事的紗布呢,要是我就不戴,太麻煩了。”她直憨地坦述自己的看法。
“不想惹出無謂的麻煩。”無鹽忌憚什麼似地輕輕帶過。洗秋抓頭。姑娘指的麻煩跟她想的麻煩顯然不是同一件,但是,不同點在哪裡啊?
“我們走吧,這下地髒亂恐怕要勞動誰來清理了。”可憐的花因為她的莽撞夭折了,罪過,罪過!
“小事一件,等一下我會叫看門的阿彪掃乾淨,再去花圃搬些回來頂替。”她也有她的人脈網路,不怕啦。
“那就偏勞你了。”
“姑娘,你不要跟洗秋客氣,我不習慣。”追上無鹽蹣跚的腳步,她想補償。“你走路的樣子好奇怪,我揹你。”她什麼都沒有,就力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