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上皇的詢問,掙扎半晌終於下了決斷,“回稟太上,微臣瞧見皇后娘娘跪拜祝禱完成後,供奉在香案上的經卷突然起火,繼而牽連整張香案。”
太上皇點頭,“左相看清楚了就好,朕還擔心自己老眼昏花,瞧見幻影了!”轉頭看向宋楚怡,“好端端的,經卷怎會著火,皇后離得最近,可看出緣由?”
宋楚怡被這冰寒的眼神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結結巴巴道:“兒臣……兒臣並未看出……”眼珠子四下轉動,“興許是天氣乾燥,所以、所以經卷自燃了……”
天氣乾燥,所以經卷自燃?
這理由太過蒼白,人群中已經有人不以為然地搖頭,太上皇明顯快被氣瘋了,偏偏還維持了副嚇人的冷靜模樣,“秦愛卿,朕看你對皇后的話不大認同,那麼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導致經卷自燃的?”
右相秦岱川聞言微微低頭,恭謹道:“回太上,微臣只是覺得八月中秋夜,正是涼爽宜人的時候,說經卷因乾燥而自燃,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恩,有道理,朕也這麼覺得。所以,對於此事秦卿有何高見?”
咄咄逼人、森寒陰沉,秦岱川熟悉自己這位舊主的脾氣,也明白他如今比當年更加荒唐昏聵。要仰仗他大展宏圖是不可能了,他的主君早已換成了當今陛下。
頭埋得更低,他的語氣彷彿很惶恐,“微臣以為,三清祖師座下,用來供奉祈福的經卷無火自燃,象徵著什麼不言而喻。適才天一道長也曾直言,說‘這是道君降下的神蹟’……”
“所以,你覺得這是道君的示下,為了告訴朕他的想法。”視線再次落到宋楚怡身上,卻比剛才更加陰寒,“經卷自燃,是為不吉,大大的不吉。而這大凶之兆,卻在皇后跪拜祝禱的時候發生,你有什麼解釋嗎?”
宋楚怡渾身發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對道君絕無不敬之心,有豈會迎來災禍?此次的事定然是個誤會,父皇明察!”
“從未對道君不敬?”董承徽語帶譏誚,“皇后娘娘話有不實啊……”
“董承徽,本宮與太上講話,哪裡輪到你插嘴!”宋楚怡怒不可遏,“退下!”
太上皇卻抬了抬手,“讓她講。”看向董承徽,“你且說說,皇后怎麼對道君不敬了?”
董承徽斂衽跪下,“是。太上有所不知,就在一個多月以前,宮中曾鬧出件大事。太后娘娘因鳳體不寧,特命皇后代其前往三清殿跪拜祈福。這本是樁榮耀的事情,豈料祈福當晚,皇后娘娘竟在三清殿中撞鬼,差點沒驚動半個建章宮!臣妾以為,三清殿是道君福澤庇佑之地,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肆虐,皇后娘娘說她在那裡撞了鬼,著實對三清祖師有失尊重。興許,便是因為這個觸怒了……”
“董霜清!”宋楚怡忍無可忍,“你不要含血噴人!”
“臣妾有無含血噴人,在場諸位心知肚明。此事鬧得如此之大,闔宮內外誰不知曉?也就是太上一心修道、不理世事,才會被矇在鼓裡。”
“你……”
“夠了!”太上皇一聲怒喝,宋楚怡也好,董承徽也好,都不敢再言語,戰戰兢兢地跪在那裡。他冷如寒冰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宋楚怡身上,“原來還有這樁公案,朕倒真是孤陋寡聞了。在三清殿內撞鬼,皇后的運道實在壞得過了頭!”
他氣得不行,皇帝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胳膊勸慰道:“父皇先不要動怒,一切等天一道長出來再說。興許只是我們多慮,仙丹並沒有差池,您還是能順順當當地位列仙班。”
他這話點到了關鍵,說了這麼多,最後還是要落到仙丹身上。它若沒事,太上欣喜之下什麼都能不計較,可仙丹若有個閃失……
宋楚怡喉嚨發乾,眼巴巴地看著丹房。心裡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