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連妙蕊也這麼覺得。葉薇閉了閉眼,將手中的書冊都放回抽屜,扶著書桌踱到窗邊。
入目所見是生機勃勃的庭園,綠的葉、紅的花,更遠處是修剪花木的宮人。葉薇看著他們的手落在柔軟的花枝上,忽然想起那天在太液池上,謝懷修長漂亮的手指握住那莖綠荷,頷首朝她道謝的情景。
當時他說,宋楚惜的仇不能由別人來報,只能是他。所以,這便是他設下的大局?
兵不血刃地除掉宋楚怡,這樣高明的計劃,連她都只能擊節叫好。
看似合情合理的推斷,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究竟是哪裡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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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被氣得昏厥後,皇帝連夜傳召四名侍御醫到建章宮,整個大燕最高明的杏林國手齊聚紫微殿,用盡渾身解數終於使太上皇清醒過來。
據說,他醒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摔碎了榻邊的玉碗,嚇得殿內的人再次跪了一地。
皇后在當晚便被押回了椒房殿,接下來的幾天都不曾踏出過殿門。皇帝派羽林衛將長秋宮圍了起來,除了每日照常供給,不準任何人和裡面互通訊息。
堂堂一國之母,如今形同囚犯,這樣的狀況卻無人敢質疑。上皇親口下的聖旨,還因此被氣得昏厥,往嚴重了說就是動搖國家根基。就算是皇后之父、權傾朝野的左相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除了上疏請罪,不敢為女兒辯解半句。
與此同時,御史臺的官員關於皇后善妒失德、難堪國母之位的奏疏也一封接一封地遞上來,與上皇的命令遙相呼應,卯足了勁要把中宮拉下馬的架勢。
上皇醒轉的第三天,再次命令皇帝降旨廢后,可一向孝順的君王此番卻沉默不語,似乎極不情願。上皇很是發了通脾氣,最終被宮人勸下,這才願意去琢磨自己這個養子的心思。
“陛下的親事您老人家不曾上心,也就不知道內裡究竟。微臣最近聽說了樁傳聞,說陛下當年之所以非皇后娘娘不娶,乃是因為她曾對他有活命之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況這淑女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陛下對她自然和旁人不同了。這些年雖然先後有姚昭容、慧貴姬得寵,可微臣看在陛下心中,還是隻當宋皇后是自己的妻子。您要他廢了她,那邊自然不樂意……”
周兆已經小心措辭、儘量不觸怒上皇,孰料他還是冷笑著摔了杯子,“孽子!為了個女人,連朕的話都敢不聽了!什麼救命恩人?宋氏一個養在閨中的貴女,上哪兒去救他!”
這個周兆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苦哈哈地跪在那裡,手掌被瓷片渣子劃出血了也不敢吱一聲。
太上皇要廢后,皇帝雖然不明著反對,卻沉默裝死,兩宮開始了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對峙。宮內宮外旁觀這對父子的交鋒,都不免心驚肉跳。
局勢在七日後的朝會出現轉折。御史大夫龐中當廷上疏,彈劾左相宋演交通後宮、教唆皇后,宋後犯下的一系列過錯全是其父在背後主使,為的便是阻撓上皇成仙,繼續獨攬大權!
紫微殿內,太上皇狠狠掀翻桌案,上面的金盤玉碟嘩啦啦砸到地上,發出震撼天地的聲響。周兆抖若篩糠,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再不出來,可整個紫微殿都仰仗著他,沒有逃避的道理。
“太上息怒!千萬要保重龍體啊!”
“龐中的奏疏真是這麼說的?一切都是宋君陵在背後搗鬼,他不想讓朕成仙?”
宋演字君陵,上皇從前這麼叫他都代表了信任和器重,如今的意味卻大不相同。
周兆嚥了口唾沫,“龐御史的奏疏是這麼說的,至於左相大人是否樂意太上成仙,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在朕面前,誰許你遮遮掩掩!照實說!”
周兆又是一抖,“諾……”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