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青站在她身邊,長身玉立,眉目清和,聲音不高不低,恰到好處,熨貼她一路的浮躁驚惶。
司徒盈袖上一世從十二歲進京,就準備嫁他,但是這一等,就等了十年。
她到死都沒有嫁他,而且她到死也不知道誰恨她入骨……
司徒健仁看著慕容長青,疑惑地問道:“……正是在下。你是哪一位?”
慕容長青面色微紅,拱手笑道:“小可慕容長青,我娘讓我來接伯父和……妹妹。”他說著,眼風不由一轉,看向站在司徒健仁身邊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看上去身量高挑,頭髮極黑,束在腦後,用一支通體碧玉的蓮花頭簪別住,紛紛擾擾半垂下來,絲絲卷卷如同海藻。
轉頭間,他對上她晶亮淡然,但又隱隱帶著警惕和不安的眸子,心裡一動,飛快地移開視線,看向面前的地面,笑著又道:“這可是司徒妹妹?”
司徒盈袖屈膝行禮,微笑著道:“正是,勞煩慕容夫人記掛。改日我們安頓好了,再去府上拜訪。”
對於這個未婚夫,司徒盈袖上一世的印象並不深。
她和他是娃娃親,他們兩人的孃親是手帕交,沒有出嫁的的時候就約定,以後兩人成親之後,如果一人生男,一人生女,就要結為夫妻。
後來沈氏遠嫁江南,生了女兒司徒盈袖,而她的手帕交陸氏比她早幾年出嫁,嫁的是顯赫的長興侯府的世子爺,後來生了兒子慕容長青,比司徒盈袖大四歲,正好定親。
司徒盈袖滿月的時候,京城長興侯府就和滿月禮一起送來了聘禮。
但是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面,直到司徒家舉家進京安頓下來之後,司徒盈袖才第一次見到這個未婚夫。
不過這一世,她見他比較早,居然是一下船就看見他了。
看見他,司徒盈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上一世的慘死,就像是在昨日一樣歷歷在目。——確實也就是在數天之前……
司徒盈袖自從重生之後,就無時無刻不在想上一世她的慘死,到底誰是幕後黑手。
但是她到現在才想明白,原來那一場在她二十二歲那年突如其來的厄運,在十年前他們舉家進京,弟弟中途溺亡的時候,就拉開了序幕。
大戲早已上演,上一世的她卻渾然不覺,在渾渾噩噩中終於還是提前走向了自己的終點。
不過這沒關係了。
前塵往事,她會一一揀起。
從現在起,睜大眼睛,看清這世間的紛紛擾擾,找出那個躲在暗處、想要她和她弟弟命的那隻黑手……
她和弟弟落水的事,她還沒有清算呢!
司徒盈袖想到弟弟,忙將司徒晨磊拉過來,對慕容長青道:“慕容公子,這是我弟弟小磊,司徒晨磊。”
司徒晨磊笑嘻嘻地偎在司徒盈袖身邊,看了看慕容長青,叫了一聲“姐姐”。
慕容長青臉上的愕然一閃而過,“小磊,我是慕容大哥。”
司徒晨磊沒有理他,轉頭看向司徒盈袖又叫了一聲“姐姐。”
慕容長青猛地想起來,自己這個小舅子年方八歲,不過看上去才六歲的樣子,好像腦子有些毛病,據說天生痴傻……
“好了,都下來了嗎?咱們先回去吧。你們家的房子,我娘前兒使管事去看過,都打掃乾淨了,府裡的傢俬都是現成的,你們從江南縱然不帶傢俬都行的。”慕容長青忙轉了話題,對司徒健仁說道。
司徒健仁大喜,忙道:“多謝令堂了。”說著,又把司徒暗香和張氏叫過來,對慕容長青道:“這是盈袖的母親,這是她妹妹暗香。”
慕容長青點了點頭,轉身拉起司徒晨磊的另一隻手,和司徒盈袖一左一右牽著司徒晨磊,指著不遠處的車隊,“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