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當年種下的禍胎,當童姥練功正在緊要關頭之時。李秋水在她腦後大叫一聲,令她走火,真氣走入岔道,從此再也難以復原。這時聽她又提起自己的生平恨事,不由得怒氣填膺,叫道:“賊賤人。我……”
一口氣提不上來,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鮮血,險些便要昏過去。
李秋水冷笑相嘲:“你認輸了罷?當真出手相鬥……”突然間連聲咳嗽。
虛竹見二人神疲力竭,轉眼都要虛脫,勸道:“師伯、師叔,你們兩位還是好好休息一會兒,別再勞神了。”童姥怒道:“不成!”
只見李秋水閉目垂頭,咳嗽也已停止,身子一動也不動了。虛竹大驚,伸手去探她鼻息時,已然沒了呼吸。虛竹驚叫:“師叔,師叔!”輕輕推了推她肩頭,想推她醒轉,不料李秋水應手而倒,斜臥於地,竟已死了。
童姥遂大笑道:“好,好!小賤人嚇死了,哈哈,我大仇報了,賤人終於先我而死,哈哈,哈哈……”她激動之下,氣息難繼,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童姥盯著虛竹道:“很好!你將那幅圖畫拿來,讓我親手撕個稀爛。我再無掛心之事,便可指點你去尋那夢中姑娘的途徑。”
虛竹將圖畫取了過來。童姥伸手拿過,就著日光一看,不禁“咦”的一聲,臉上現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再一審視,突然間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聲中,兩行眼淚從頰上滾滾而落,頭頸一軟,腦袋垂下,就此無聲無息。
虛竹一驚,伸手去扶時,只覺她全身骨骼如綿,縮成一團,竟已死了。虛竹想起三個多月中和童姥寸步不離,蒙她傳授了不少武功,她雖脾氣乖戾,對待自己可說甚好,此刻見她一笑身亡,心中難過,也伏地哭了起來。
忽聽得背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嘿嘿,師姊,終究是你先死一步,到底是你勝了,還是我勝了?”虛竹聽得是李秋水的聲音,大吃一驚,心想:“怎地死人又復活了?”
急忙躍起,轉過身來,只見李秋水已然坐直,背靠樹上,說道:“賢侄,你把那幅畫拿過來給我瞧瞧,為什麼姊姊又哭又笑,啼笑皆非的西去?”
虛竹輕輕扳開童姥的手指,將那幅畫拿了出來,見那畫水浸之後又再曬乾,筆劃略有模糊了,但畫中那似極了王語嫣的宮裝美女,仍是凝眸微笑,秀美難言,心中一動:“這個美女,眉目之間與師叔倒也頗為相似。”走向李秋水,將那畫交了給她。
段譽看著李秋水,不由得表情悲憫,心道:“為何連她們這些活了近百歲的老前輩,都沒有看頭愛恨情仇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同一笑,到頭萬事俱空
剛才天山童姥仔細看了那副畫卷之後,並且由於情緒激動而亡,現在眼看李秋水又要看那副畫了,段譽不由得皺眉。
但是段譽明白,自己真的改變不了什麼,有些事本就早已註定,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軌跡而行,不可能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李秋水此時將那畫展開,只看得片刻,臉上神色便即大變,雙手不住發抖,連得那畫也簌簌顫動,李秋水低聲道:“是她!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中充滿了愁苦傷痛。
虛竹不自禁的為她難過,問道:“師叔,怎麼了?”
心下尋思:“一個說‘不是她’,一個說‘是她’,卻不知到底是誰?”
李秋水向畫中的美女凝神半晌,道:“你看,這人嘴角邊有顆酒窩,右眼旁有個黑痣,是不是?”
虛竹看了看畫中美女,點頭道:“是!”
李秋水黯然道:“她是我的小妹子!”
虛竹更是奇怪,道:“是你的小妹子?”
一陣蕭瑟的秋風拂過,蘊含著遠山的草木清香,不過依然如此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