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擁簇著往前走的她的胸口壟塞著說不出的感覺。
她是真心想去花蓮的,不是隻有花蓮,只要是能讓他離開醫院,任何地方都好。
小小的夢想,對別人何其簡單,對她,何其艱難。
不要想了,白日夢永遠都是白日夢,是不會有實現那天的。
那天早晨,天上微雲舒捲,行人道上的木棉樹梢掙出幾簇早含的花苞,對其他人來說並沒有任何不同,該上班的人趕著捷運準時打卡,該上課的在校門口前也看到了糾察隊跟義工媽媽們氣定神嫌的指揮著交通,美而美的早餐還是那麼好吃,這一切,跟溥敘鵬看過的每一天都並沒有不同。
可是對範紫今來說是不同的。
至於哪裡不一樣,到很多年之後她自已也才明白——
這不是一間普通的病房。
大理石的長廊掛著《閒人止步》的牌子,單獨的電梯,私人守衛,燙金門牌,這裡是岳氏集團旗下的私人醫院,沒有特別身分住不進來,臺灣一流的醫師,三班最優秀的護士輪流來照應一切,隱私權百分百。
這樣的病房有人把它當成家在住。
她是岳氏集團少東的未婚妻。
以上,都是老媽在他出門前硬要他記住的,靠,他記這些幹麻?只不過來送一頓飯。
摸著還燙著的耳垂,母親大人河東獅吼的功力十年如一日,足以讓任何心智健康的人得心臟病。
靠,整幢樓就這麼間房,他家店面跟住家通通加起來大概也沒有人家的廁所大,不過,又怎樣,生病的人就算住的室皇宮也快樂不起來吧。
亮過名牌,走過長廊,敲了厚重的門。
沒有聲響。
沒想到門一推竟就露出了一條縫系。
他往前推。
嘖嘖嘖……烙著名師名字的傢俱,隨意擺設的小品古董,正中央有張帷幕大床,要不是那些必備的救生儀器一樣也沒少的杵在床邊,真要以為這裡是哪戶富豪的宅子。
而靠窗的英式椅子上坐著一個動也不動的女孩。
她眼神遙遠,手中抱著絨布做的巴吉度狗,小狗的長耳朵還被打成結……這是表示她的心情不佳嗎?
“喂!有人在嗎?”溥敘鵬敲門。
她還是不理。
“我是萬里園的人給你送便當來了。”一個指定便當,造價一千銀元,這麼好康的代志本來怎麼也輪不到他媽的萬里園,偏偏,人家就是指定要。
應該說老媽時運不濟,平常巴望不到的生意上門了,她這女寨主卻因為日前跳國標舞閃了腰,奸險的擺起了哀兵政策,使喚他這英名神武的兒子為快樂之本硬要他在百忙之中充當跑腿。
“隨便放著。”
怪哉,窗戶外面有啥好看的,就算開口說話了,頭仍舊不回。
“就幾棵要黃不綠的樹,有什麼好看的?”把老媽視作珍寶的便當隨便一放,他也往窗前站,已經有著男性的大手往窗樓上擱。
眼光看到的是一雙淡淡哀傷的眼眸,憑窗的樣子感覺就像被囚禁的鳥,渴望著窗外天空的自由。
他長這麼大,沒看過這麼憂愁的眼。
他的手很大,指節突出,看得出來是雙勞動的手。
不自主的沿著人家的手往上看。“啊,怎麼是你?”
範紫今側過頭來,長髮微微畫出一道弧度,然後整齊的棲在腰際。
“你認識我?”
烏眉,淺淺憂鬱的圓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臉,對每天要送住迎來的溥敘鵬來說,這張小小的臉蛋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已經夠詫異的了。
範紫今有些進退失據,無表情的臉竟然莫名的微紅起來。
“你不記得我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