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荒盡風月路
嬋娟不再
寒月依舊似水
紅鸞如夢
“公主,大喜。”喜娘十分敷衍的祝福。
“唔。”
我亦不甚真心的僵笑了一下,扶著她的手邁進鑾駕。
第二次戴在頭上的新娘花冠依舊重的要命,進入鑾駕後並沒有眼觀鼻鼻觀心的端坐正中,而是把軟靠臥拍拍松後橫在座位的一角,倒身舒服的躺了了上去。調整了一下姿勢,我抽開暗格從裡面撿出一個紅潤潤的蘋果,張口大吃特吃起來,才不管唇上新塗的胭脂已經糊的一塌糊塗了。
又出嫁了啊。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乘著鑾駕嫁給尚的時候,我還是個憧憬夢幻的少女一路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期盼著婚禮和新郎。彷彿是在向全天下炫耀自己的寶貝女兒,父親給予了我他權利之下最高規格的儀式,龐大而莊重的皇室送嫁隊踏著喜慶的樂拍緩慢前行,一步一步在我羞澀的心裡盛開出延伸的白蓮路。
第一次是匆忙的擇日完婚,因為怕橫生變數,所以沒管是小吉中吉大吉,總之從提親到出嫁我連十日都沒有用上,那已是入載皇朝歷史中的一個經典記錄。而這次我又“頑強”的打破了這個記錄。從招贅禹蒼為二駙馬的詔書頒佈天下的那天算起,到禹家風風火火的打點好一切把我從皇宮裡推上鑾駕迎嫁進行中,一共不過七夜的時間。如此猴急又強勢的婆家大概天下只此一家吧。
因為全程幾乎都是被禹家強迫操控著,父親雖然大怒但又不得不隱忍,於是索性丟開手什麼也不管,讓他們去折騰,像小孩子鬧彆扭似的,賭氣之下甚至連孃家最基本的嫁妝:彩帛、如意、長面、和合酒都沒有準備。哎,比乞丐的女兒都清貧的陪嫁啊,我這個公主還真是一窮二白的嫁的乾淨。相較於之前風光嫁給夏侯尚時帶去的金山銀山,相信這次連一個銅板都沒得到的禹家老爺子應該是極度氣悶的吧,不過任他氣死也沒有抱怨的權利,咎由自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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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支著頭半闔著眼,揚手把果核扔出了輕紗垂幔的車窗,好像正巧砸到了某個隨嫁的倒黴蛋,鑾駕外頓響起了慌亂的刀劍聲和此起彼伏的“有刺客!有刺客!”
哎呀呀,禹家的可愛家臣們有些反應過度了呢。我小小的打了個呵欠,倒在軟臥上準備睡上一小覺。
連日來累壞了,一邊忙著安撫總是眼淚汪汪的委屈父親,一邊應付在朝的一個個心浮氣躁的兄弟姐妹們,其中以小十二和宿哥哥為首,一個整日吵鬧不休,一個乾脆消失的無影無蹤,卻讓我更加懸心;抽空又回了夏侯府一趟,夏侯尚還在獸化狀態無法溝通,雖然已經不狂嚎亂叫了,不過被鐵鏈栓住手腳蹲在屋子一角的壯碩男子看起來更加的危險。公爹大人依舊是一副想咬死我的表情,倒是笑眯眯的婆婆大人極度熱衷於我的“二婚”,上上下下打點周旋遊戲般的玩樂。
我預感接下來會有比想象中更加混亂的狀況還等著我呢。不過幸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因為我心中現在是一片的清明,曾經迷霧重重的路已經漸漸的清晰起來。
……
似夢非夢間睡的正舒服,驀然眼內一紅,耀眼的炙熱陽光撲在了臉上,是誰掀開了鑾駕的垂幔,低低的一聲:
“那個……公主,請下鑾駕。”
我揉揉惺忪睡眼朦朧的看去,男子伸進來的大手泛著淡淡的青藍色,陽光下禮貌規正的笑靨有如死亡的召喚。竟是那個“死人”禹藥。
“呃……新郎是你?”我迷迷糊糊的扯出一朵傻笑,打趣道。
他聞言一怔,木木然的笑道,“不,四弟身子不便,我只是代迎。”
“哦,這樣啊,那真可惜哩。”我撫正了花冠,又蹭蹭乾淨唇角的口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