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他瞞著少年王偷偷出宮,大概也只是玩性起來,不可能會一去不返。
“因為出宮門的時候引發一些騷動,正好讓我撞上。”
“我擅自做主,在未請示您的情況下,放王弟出宮。”
俊美的容顏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少年王只是點一點頭,仍舊一言不發。
他似乎並未動怒,也未動起處罰這位自作主張的年輕神官的念頭。
雖是年輕,但是他和賽特均是位高權重之人。
執掌天下的,又怎會是蠢鈍之人?
賽特此話一出,他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並對之表示了認同。
既然王弟動了出宮的心思……
就算這一次,運氣好被賽特撞上,強行帶回來。
那麼下一次,再下一次,誰敢擔保王弟從此就熄了心思乖乖待在王宮?
與其讓他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溜出去遇到危險,還不如讓他在自己知情的前提下離開王宮。
至少,自己可以透過許多辦法掌控他在外面的情況。
“賽特。”
少年王終於開口,叫出信任的神官的名字。
他說:“你明白朕想問什麼?”
“請您放心。”
賽特說,他的手上,拿著一張嶄新的莎草紙。
“每隔一定時間,我忠誠的僕人就會傳回訊息,王弟的動向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
“只要您開口,便可以隨時迎接王弟歸來。”
年輕的法老王再一次沈默下來。
黑暗的房間裡,火光在他俊美的側頰上跳躍,製造出曖昧不明的陰影。
‘迎接’,多麼莊重而體面的詞語。
──‘迎接’?……說‘抓捕’比較合適吧?──
從腦海中莫名其妙浮現出自己似乎帶著冷嘲的聲音。
連自己都對這樣的藉口感到不屑。
如果這樣做了的話,那個人……他的王弟,會很生氣吧?
這樣派人監視著他,控制他的行動……
如果被知道了,一定會比現在更加生氣吧?
少年王想到這裡,突然怔了一怔。
這是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擔心王弟生氣?
一點都不像自己。
他根本不需要在乎對方的想法。
他是埃及至高無上的法老王,只要他開了口,別人就必須遵從,不是麼?
他這麼想著,張口就打算命令賽特將王弟強行帶回來。
唇動了一動,卻在還未發出任何聲音之前再一次閉上。
突如其來的,那張被一塌糊塗的淚水染得悽慘之極的少年的臉再一次在他眼前浮現。
沈默的少年王握著座位臂角的手,下意識扣緊那圓滑的邊緣。
為什麼要生氣?
年輕的法老王不明白。
為什麼會哭泣?
年輕的法老王依然不明白。
──“馬哈特,王弟他是不是討厭朕了。”──
那一天,他這樣問馬哈特。
其實那個時候他也沒有多想。
只是,在那個空空蕩蕩得看不到人影的王宮大殿裡,那種靜得落針可聞的氛圍讓他身體深處也莫名其妙跟著空空蕩蕩。
一種使不上力氣的失落感讓他不自覺地問出了那句話。
王弟在躲著他。
他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很火大。
他是至高無上的埃及王,從小到大,誰不順著他從著他。
即使被他肆意打罵,也會小心翼翼陪著笑臉討好他。
法老王的寵愛,那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