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的一個對手。”
“那,這個顧錦眠呢?”
他回答不出來,在他被藏起來的模糊的記憶裡,是有這樣一個人,在他年少的顛沛流離裡短暫地出現過。
周靜君認真地說:“他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就他這個變態?”
“……你沒發現嗎,你筆下唯一一點溫柔都給他了。”
第一次見到顧錦眠,他就察覺到異常。
這個顧錦眠和他筆下那個陰鬱變態的顧錦眠不一樣。
他見到他就對他露出一個笑,扭曲又認真的笑。
他第一次被一個人的笑吸引住視線。
他給他資源,對電影的理解和他心裡想的一模一樣。
不管怎麼冷淡怎麼嚇唬他,他還是會不管不顧地奔向他,蠻不講理地要對他好,保護他。
就像年少時那個小男孩,不管多冷淡,不管怎麼嚇唬,還是天天來找他,跟著他。
他想起寫顧錦眠這個角色時,腦海中無意識出現的是誰了。
那個好像是叫顧錦眠的小男孩。
一個一年級,一個初一,他們在各自不被喜歡的世界裡倔強地活著,打架是家常便飯,每次打完架在連線著兩個學校的小公園裡,那個破舊的長椅上,小男孩會找到他,由此世界相交。
小男孩說,哥哥笑得好好看。
小男孩說,不會跟錯人。
“小孩,你記住,你要是跟錯人,會被別人欺負哭。”
他還是走丟了。
這個世界自動補全他沒寫到的,補全的東西似乎也是他內心深處自我意識的體現。
惡劣的,自私的。
這個世界裡,顧錦眠一直跟著季南,被欺負成一個自閉抑鬱的小變態。
這小變態似乎見到他後就不一樣了。
而當喝醉的顧錦眠說他是x航史上最年輕的副機長時,他才明白為什麼他會變得不一樣。
書中的世界沒有x航,x航是現實中的航空公司,何家的航空公司。
顧錦眠和他一樣是穿書者。
他說他是紙性戀,他直白地說他不喜歡柏心宇,他無條件地對殷漠殊好。
他是他的讀者,和那個id為“殷漠殊yyds”的讀者一樣,喜歡書中的殷漠殊的讀者。
他曾對這些讀者懷著複雜的心情。
他們喜歡殷漠殊。
他不相信他們會真的喜歡完整的殷漠殊。
對他們的喜歡很抗拒。
可是,這個穿到顧錦眠身上的人,對殷漠殊的喜歡,純粹,熱烈又溫柔。
無法讓人不想摟住。
他只想對殷漠殊好,用小身板保護的是殷漠殊。
殷漠殊是他,又不是他。
懷裡的人沒回答他,他趴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清淺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頸,帶著一絲並不讓人討厭的酒氣。
殷漠殊抬頭看向前方。
小城市郊外這條看不到人的偏僻小路,忽然變得特別安穩。
車子到酒店門口時,施儀正等在那裡。
這個城市只有這一個還算可以的酒店,就被劇組包場了,施儀來了後,林導麻溜地從他的套房搬出去,把最好的房間之一給他的師姐施儀。
殷漠殊把顧錦眠從車裡抱出來,“抱歉,施姨,他喝醉了。”
“他這個一沾酒就醉的人,怎麼敢跟你們喝酒的啊。”施儀看著顧錦眠有點紅撲撲的臉,無奈笑道。
殷漠殊垂眼看向顧錦眠,這個穿書者大概是個能喝酒的。
畢竟他說他從來沒喝輸過。
“他一定是非常開心才喝的。”施儀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