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件青色儒衫,清風吹過,烏髮同衣襟翩飛,蕭清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睛中悲傷莫名,映出了天上的一彎明月,孤寂的,落寞的。
這就是南天竹?
蕭清的腦海中的影像清晰了起來,與高高在上的驚鴻一瞥不一樣,眼前的南天竹始終縈繞著一股鬱結不去的憂傷,彷彿文人墨客擦不去的多愁善感,他定定神,直率的問道:“你就是南天竹?”
對方看著他,面上掠過一絲異色,點頭,“是我。”
蕭清斟酌著言語,在他的記憶裡南天竹對自己也的確是特殊的,儘管從來不主動看望,對自己的處境也從未關懷,但卻也不缺衣少食,甚至讓他的親傳弟子糖楓貼身照料。。。。。。
他盯著南天竹,一雙狹長的眼睛不掩好奇,半真半假的開口追問,“就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養活了我十幾年,你是我的什麼人?”
南天竹微微笑了笑,不答反問道:“你剛剛受過傷,累嗎?”
蕭清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坦誠道:“累。”
“既然累,那就先睡一覺。”南天竹一揮手,玉面上邊多了一隻竹編枕頭,“等你醒來,我再告訴你我們是什麼關係。”
蕭清看了一眼南天竹,隨後就真的順著南天竹的話,走到竹編枕頭旁邊躺下,闔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睡得著,但頭捱到枕頭上,一股股似是佛家的檀香味包裹住了他,神智便由此模糊了起來。
所以蕭清睡著的很快。
“為何會恢復神智?難道當初天道其實成功了。”自問自答,南天竹眉宇間恍恍惚惚陰晴不定,猶豫了一下,他便拂開袍角,盤腿坐在了蕭清身邊,手掌攤平懸浮在蕭清的額心上,濛濛紫光緩緩的落入。
南天竹闔上雙目,在不遠處,那根隱含紫色的竹子忽然浮空,滴溜溜的旋轉了起來。
玉景臺上,只有沉睡的蕭清和盤腿而坐的南天竹。
睡夢中,蕭清不是很肯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禁錮了,可是他又為自己的這話總感覺而感到驚詫,這到底是不是錯覺,為什麼他覺得似乎有聲音遠遠地怒吼了一句聽不清是什麼的話。
等蕭清朦朦朧朧醒過來,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南天竹對他說道:“你醒了。”
清明瞭的視野中,南天竹盤腿坐在他面前,微笑著。
蕭清從玉面上爬起來,如南天竹一般的坐著,先是點了點頭,然後便抬頭看向清晨微涼的天空。
真是奇怪,他第一次見南天竹就被要求好好睡上一覺,如果是在上一世,這或許還是親戚之間的關懷,可眼前的人,眼前的景,都讓蕭清無法生出此種感觸,而且,比較剛才南天竹的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柔和了不少。
在自己睡著的這半天功夫裡,他得出了什麼結論?
“你這裡的枕頭很特殊,似乎可以助眠。”蕭清儘量讓自己露出輕鬆的笑容,轉頭看向南天竹,話題又是一轉,“我已經睡了一覺了,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蕭清。。。。。。。”他的目光落在蕭清身上,眼神複雜,“你可以叫我舅舅。”
蕭清挑眉,這個答案讓他有些失望。
“舅舅?可我們長得似乎並不像。”
南天竹微微一笑,他拿出一方絲絹遞給了蕭清,然後說,“我和你母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卻是幾千年在一起成長,我一直如兄長一般陪伴她,看著她生下了你。”
這方絲絹是他憑空取出來的,上面繡著兩個人。
一個男人是他,另外一個坐在大樹上笑開顏的女人。。。。。。。應該就是南天竹口中他的母親。
蕭清的指腹壓在絲絹上,看著那張五官模糊不輕的臉,目光有些複雜,長長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