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幫助你瞭解我。“她不知所以的心跳起來。
“我——並不想了解你。”她的聲音軟弱而無力。
車子“吱”的一聲尖響,陡然急煞車,停在路邊上,她嚇了好大一跳,身子一震,差點撞到前面的安全板上去。她抽了口氣,瞪視著他,路燈下,他的臉色蒼白,眼睛裡又跳躍著她第一次見他時,就曾閃爍在他眼中的那種陰鬱的光芒。
“你幹什麼?”她問。“找一個地方掉頭。”“怎麼了?”她咬咬牙。“你不是說要去你的工廠嗎?”
“不去了。”他搖搖頭。“我發現我又無聊又愚蠢,我是個——傻瓜!”她迴轉頭,深深的注視他。
“你不是傻瓜,”她低語,聲音像秋蟲的輕唱,像夜風的低吟。“你太敏感,太容易受傷,你有一副最堅強的外表,最脆弱的感情。你的外表,像個蛋殼,一敲就破,你的內心卻是最軟弱最軟弱的。”他狠狠的瞪著她。“別妄下斷語!也別自以為聰明!”他低吼。
“我不下斷語!我也不認為自己聰明,”她幽幽的說:“請你不要對我吼叫,自從我們認識,你總是對我吼叫,我發現我居然有些怕你!”她的睫毛垂了下去,再抬起來的時候,她眼裡閃爍著淚光,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人,你好凶惡,好霸道,好陰沉,好容易生氣,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遷就你,可是,我……我……我一直在遷就你!而你還不領情!我……”她低下了頭,輕得像耳語般說:“對不起,我……我很失態……”她吸了吸鼻子。“請送我回家去。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路燈下,她的臉嫣紅如醉,眼睛裡淚光瑩然,那密密的兩排長睫毛,被動的向上揚著,兩滴閃亮的淚珠,綴在那睫毛上,閃爍如天際的星辰,她的眼光柔柔的,眼波如月如水如清潭。她的嘴唇是紅潤的,美好的,在那兒微微的翕動著,像要訴說什麼,又不敢訴說什麼。他凝視她,一瞬也不瞬的凝視她,然後,他的頭俯了下來,嘴唇輕輕觸到她那冰涼柔軟的唇上。忽然間,後面一陣車燈的照射,一陣喇叭的狂鳴,然後,“呼”的一聲,一輛卡車飛快的掠過了他們。這突來的燈光像閃電般閃過,靈珊悚然一驚,慌忙坐正身子,像從個迷夢中突然醒來一般,她驚慌失措的說:“你不能在高速公路上任意停車!掉回頭吧,我要回去了。”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她輕輕的抽開了。
“回去吧!”她再說。他注視她,機會已經失去,她忽然像個不可侵犯的聖女,眼光望著窗外,她正襟危坐而目不斜視。他想說什麼,想解釋什麼。但是,他眼前掠過許許多多繽紛的影子這些繽紛的影子如同電影中變型的特寫鏡頭,交迭著對他撲了過來。這些影子中有楚楚,有楚楚的母親……她們撲向他,撲向他……像一把把利刃,忽然從他心上一刀又一刀的划過去,他痛楚的咬緊牙關,額上幾乎冒出了冷汗。
他不再說話,甚至不再轉頭去看她,發動了車子,他找到一個掉頭的地方,掉轉了頭,他向臺北開去。
一路上,他們兩個都變得非常沉默,都心神不定而若有所思。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對他的觀感,他不敢問,也不想問。只是一個勁兒的悶著頭開車。夜風從視窗吹入,吹涼了他的頭腦,吹醒了他的意志,吹冷了他的心。他模糊的想起了她那個溫暖的家,父母、姐弟,男朋友……掃帚星?如果那個漂亮溫文的邵卓生配不上她,他更用什麼去配上她?他的心更冷,更寒,更澀,更苦……而在這一片冰冷的情緒裡,楚楚和她母親的臉始終飄浮在窗外的夜空裡,冷冷的看著他,幽幽的看著他,似乎要喚醒他那沉睡的意志,喚醒他靈魂底層的某種悲哀……
車子進入了臺北市,就滑進了一片燈海中。他們仍然沉默著,沉默的時間一長,就誰也不願意先開口,一層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