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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他從機器下面鑽了出來,滿身的塵土,滿手的油垢,滿衣服的鐵屑。他抬眼看過去,才驚愕的發現,站在那兒等他的,竟然是靈珊的父親劉思謙!“哦,劉伯伯!”他慌忙打招呼,心想,要來的畢竟來了!他必須面對這個人物,這個問題,和這項挑戰了。他心裡在一瞬間掠過許許多多的念頭,知道劉思謙居然跑到工廠裡來找他,當然是非攤牌不可了。他暗中籌思著“應戰”的方法,立即做了一個堅定不移的決定,不管怎樣,他絕不妥協,絕不放棄靈珊!他看著劉思謙,一面用毛巾擦著手。“對不起,讓您久等,那機器有點毛病!”他說。

劉思謙好奇的看看那部機器,再好奇的看看韋鵬飛。平常,他見到的韋鵬飛都是整潔清爽的,現在,他卻像個工人!然後,他又好奇的打量這整個工廠,和那一排排的廠房,以及那些五花八門,形形色色的鍋爐和衝床。

“我不知道這工廠這麼大,”他說:“有多少工人?”

“工人有五百多人,算上員工和職員,就有六百多人了!”韋鵬飛說,一眼看到劉思謙滿臉感興趣的表情,他心中一動,想先跟他扯點別的,把話說暢了,再匯入正題就容易了。於是,他問:“要不要參觀一下?”

“會不會不方便?”劉思謙問。通常,一般工廠都謝絕參觀,以免一些私有技術流傳出去。

“不會。”韋鵬飛立刻說。“這兒沒有秘密。”

帶著劉思謙,他一間廠房又一間廠房的走過去,一面向他介紹那些機器的功用,和工廠的性質。

“我們分兩個部門,一個是鍛造部份,一個是精密鑄造部份。產品幾乎包括了各種金屬手工具,主要的物件是外銷,銷美國、加拿大,以及東南亞和歐洲。”

“哦?”劉思謙打量著那些機器,也打量著韋鵬飛,他自己也是學機械的,卻並沒有學以致用,現在早改行到了金融界,在一家大銀行當高階主管。但是,他對機械的興趣卻依然不減。“鍛造做些什麼事?”他問。

“第一步是剪下,那是剪下機,它把鐵片剪碎。第二步是加熱,這是加熱爐。然後是粗胚,再下來要熱鍛,再經過剪邊和加工,就完成了鍛造的程式。可是,僅僅加工一項,就又包括了吹沙,清洗、打直、熱處理、研磨、精光、電鍍……各種手續,所以,要這麼多機器,這麼多工人,這是一件繁複的工作。”劉思謙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你整天面對著機器和鐵片,怎麼還有心情去追女孩子?”他問。韋鵬飛站在一間大廠房的外面,他的手扶著廠房的柱子,回頭看著劉思謙。“靈珊常常說我是個打鐵匠,”他乾脆引入正題。“我也確實只是個打鐵匠。但,一把鉗子,一個螺絲鑽,都要經過千錘百煉才做得出來。我一天到晚對這些鐵片千錘百煉,自以為已經煉成金剛不壞之身。直到靈珊捲進我的生活,我才知道我也有血有肉有靈魂有感情!劉伯伯,”他誠摯的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靈珊確實再造了我!我每天把廢鐵變為利器,靈珊對我做了同一件事!”

劉思謙望向廠房,那兒有好幾個高週波爐,工人們正在做熔鑄的工作。他再看韋鵬飛,一身的鐵屑,滿手的油汙,一臉的誠摯,和那渾身的機油味。他沉吟的說:

“你知道我來這兒幹什麼?”

“我知道。”韋鵬飛說:“你想說服我和靈珊分手。”

“你認為我的成功率有幾成?”

“你沒有成功率。”劉思謙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像你這樣的男人,怎麼會離婚?”他冷靜的問。“聽說是你太太對不起你。”“欣桐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韋鵬飛認真的說。“兩個人離婚,很難說是誰對不起誰。欣桐外向愛動,熱情而不耐寂寞,她的思想很開放,有點受嬉皮思想的影響,她離開我——”他黯然說:“我想,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