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溫柔,彷彿對所有人都理解寬容。
直到她眼前開始模糊,睏意突然席捲而來的時候,她的目光裡,依舊是對這個男人的信任和欣賞。
這雙眼睛那麼漂亮。
周衍宸輕柔地扶住秦眉,抱著她走在廢敗的樓體中。
他走到一間打掃乾淨的房間,將人放置在鋪著純白床單的床上,骨節分明而又修長細膩的指尖細膩地描摹著她眼睛的形狀。
直到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看到螢幕上顯示出來的名字,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來。
“爸,我送你一份禮物,你要麼?”
他笑著說:“我在成安醫院等你,好不好?”
然後他掛了電話,洗手,整衣,穿上白大褂,輕柔地卸去秦眉臉上的妝容。
一旁的桌子上,放著顏料和畫筆。
他要送給父親一份禮物,他要向他證明,藝術,畫筆,一點都不丟人。
五顏六色的顏料,彷彿這芸芸的眾生,有人一生多彩,有人一生純白,而有的人一生漆黑,前路茫然。
顏料旁邊,還放著兩顆琉璃,縱然燈光昏暗,它們依舊流光溢彩。
這麼美麗的琉璃,像父親高興時的眼睛。
他戴上手套,近乎病態地笑了起來,輕柔細緻地清理了他的模板,然後拿出了一把手術刀。
“不會疼的。”
他溫柔地對沉睡的人說:“會很快的,不要害怕。”
藝術一般的左手撫住秦眉的臉頰,他微微俯身,右手執刀,緩慢地逼近她眼眸的皮肉。
“周衍宸。”
一道女聲突兀地響起,慢悠悠地,又彷彿帶著懶散的嘲諷。
溫柔的面孔乍然間翻湧起憤怒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去看這個擾了他計劃的人。
“你好廢物啊。”
遲夏抱臂靠在門口:“這次想怎麼做?”
她踮了踮腳往裡瞥了一眼:“哦,人體彩繪啊?”
“沒什麼新意。”
她不認同地搖了搖頭:“不過用來傷害你父親,剛好適合,他看到你這樣做,應該會很痛苦吧?”
積蓄在身體裡的憤怒忽然卸了下來,周衍宸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是誰?”
“警察。”遲夏咧嘴一笑:“來抓你的。”
周衍宸眸光微沉,很快輕蔑一笑,他手上的手術刀劃過秦眉的脖子:“抓我?你敢麼?”
“我憑什麼不敢?”
遲夏向前一步:“我可沒那麼博愛,你殺了她,我抓了你,我一個實習生,夠敬業了吧?還可以不小心受點傷,說不定組織還會獎勵我。”
手術刀微微用力。
“手術刀有點老了吧?”
遲夏笑道:“為什麼不換一個?是不是這把手術刀對你來說意義重大?不,不對,是對父親來說意義重大。”
周衍宸下頜骨突出來,兩頰的肌肉微微顫抖,憤然地看著她。
“你可以再用力點,切開她的大動脈,血濺出來,和你的顏料混合不好麼?那也是藝術。”
她依舊在笑:“等你父親趕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場景,一定會特別有趣。”
“你在說什麼!你別胡說八道!”
周正國氣喘吁吁地趕到這裡來就聽到遲夏那句話,一時間心驚肉跳,悲憤開口。
“小宸,你聽爸爸說,都是我的錯,那個孩子她是無辜的,你不要再錯下去了!”
周正國想要往兒子身邊走,又害怕兒子會衝動,腳步前前後後躊躇著,語氣中充滿著乞求。
遲夏冷笑一聲:“他不會收手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你看,是不是,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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