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改變。”
嚴厲不禁想起,當年迦昱對她說一番話時,神情語氣是何等肆意張狂。
他說他要憑自己之力扭轉命數,無須她來施捨。
他求長生是想活得無拘無束,瀟灑快意,而非被人掐住咽喉,苟延殘喘。縱然那人是天,他也要折斷它的手腕。為此他一心亂世禍人,與她所修之道截然相反。
她努力過,卻改變不了他,只得徹底放棄。
妖帝冷哼:“說來說去你只是不信,他會如此喪心病狂,半點不念舊情。譬如天樞遇害,你不徹查,讓兇手成疑,就是害怕果然是他做的。”
“無稽之談!”嚴厲也冷哼:“你只說你有什麼條件?”
妖帝自嘲一般嗤了一聲,卻緩和語氣道:“我沒有任何條件。”
嚴厲一愣。
妖帝輕聲說道:“雖然我選擇做南無,但也摒除不掉凌柯的記憶,他始終在我身體裡面,就像當年一樣跟我密不可分。既然他犯的錯始源於我,便只能由我來彌補。明亮對他的恨,也只能由我來承受。”
當年……
嚴厲心緒煩亂,不想談這個話題,不接話,卻解開妖帝身上的禁制。
妖帝一喜,跳起來,站到她身邊道:“你相信我了?”
“非也。”嚴厲冷聲道:“無人能重新構架道祖的封印,唯有我兒子好好活著,才有望把那些邪靈兇獸管束在邪異之境,修羅天才能得以儲存。你不懂麼?”
妖帝面上一僵,化個面具,戴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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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天和琉璃海相距甚遠,再快的腳力也得三個時辰往返。堅持這三個時辰卻險些要了白蓮花和霄霜的命。
明亮被邪戾之氣侵蝕,已失去理智,唯餘一個念頭。先前嚴厲喚他,他才會置若罔聞。白蓮花一時不敢讓他醒來,還必須幫他將心脈控制到平穩。
起初眾邪靈兇獸還能保持對明亮的忠誠,很快它們卻開始躁動。
阻攔它們的大門已蕩然無存,對新世界的渴望讓它們像是貪婪的惡鬼。白蓮花凝極法力化的結界堅持不到半個時辰,便被它們的輪番衝擊摧毀。
結界與白蓮花元氣相通,白蓮花傷上加傷,無力阻止邪靈兇獸爭先恐後地四散而走。好在桑寒已經帶人匆匆趕回,四面守住捨身崖。
雖然失去明亮的感召,眾邪靈兇獸兀自兇殘。桑寒眾妖攔阻地頗為吃力,眼見就要被它們衝破防線,霄霜夫妻趕到。
霄霜造的結界堅持了個多時辰。
其間無照險些豁上老命,總算以鎮魂術鎮住明亮暴漲了無數倍的魂力,代他使用白蓮花的行功法門,讓他失控的脈息和吐納恢復成平穩,暫解了爆體而亡的危機。
但是無照的法力終有盡時,故這只是權宜之計。
封印被衝破的響動震動諸天。
十八路妖王匆匆趕來時,整座修羅天都在速速抖動著。眾妖唯恐天境會瞬間坍塌,妖界疆域毀於頃刻,出手毫不留情。
邪靈兇獸的屍首從捨身崖上不斷跌落,血氣染紅了邪異之境。眾妖也死傷無數。戰況十分慘烈。霄霜在邪異之境協助無照鎮魂,見狀一聲斷喝:“你們這些蠢材!唯恐修羅天坍塌得太慢麼?此後只可打傷,不可打死!來來來,聽道爺吩咐,保管你妖界安然無恙。”
桑寒已六神無主,見霄霜這個忽然名聲大噪之人出來主持大局,自然也忘了正邪之別。
霄霜命眾妖各踞方位,在捨身崖上編織出一道嚴密的羅網。
眾妖和邪靈兇獸們仍在交鋒,卻雙方都大大減了傷亡。邪靈兇獸們到底沒有首領催使,一盤散沙狀,此後都被壓制在邪異之境,沒有一隻得以逃脫。
嚴厲和妖帝火速趕到捨身崖時,天已經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