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經過遲無尚這麼一鬧,不消三日,全宗都知道傳說中的無上長老收徒了,而且首徒就是關門弟子,一時間宗門上下沸沸揚揚,皆是談論褚墨是何等人物的。
有說褚墨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引得無上長老愛才心切,破例收徒。
有說褚墨是人間絕色,迷得無上長老動了凡心。
有說褚墨是妖修,勾了無上長老的魂。
越說越離譜。
只有一部分人在聽聞遲無尚收了褚墨為徒之後驚得掉了下巴。
錦霞峰,外門弟子住所,三人正激烈地爭論。
「我記得很清楚,劇情中反派從頭至尾沒有收過徒。」
「聽說是個病秧子,或許劇情中沒寫,他死了也不一定。」
「可是我聽人說,入門之前,這位師兄名叫褚墨,你們不覺得熟悉嗎?」
「……」
「……這不是主角的名字嗎?主角和反派怎麼搞到一起了?還成了反派的徒弟?太魔幻了。」
「行了,咱們都穿過來了,這世界還有什麼不能發生的?他們怎麼搞在一起我們也管不著,趕緊掃地去,多管閒事容易暴斃,閉嘴還能多活幾章。」
類似的對話在許多地方進行著,褚墨一無所知,正式拜師後,他便在遲無尚的監督下開始藥浴。
這是褚墨泡在藥池裡的第三日,諸多天材地寶熬成的藥水雖未把他泡皺,但高溫卻燻得他渾身通紅,更難受的是每隔一陣便痛癢難耐,尤其是那股從五臟六腑骨骼各處散發出來的鑽心癢意,哪怕褚墨忍耐力過人,剛發作時也恨不得死在當場,若非遲無尚拉住他,他恐怕會把自己淹死在藥池裡。
如今三日過去,隨著藥效發揮,發作間隙稍長了些,加之褚墨也有些習慣了,勉強能在藥效發作時保持清醒,讓他自己獨立熬過幾次後,趁著褚墨睡著,遲無尚叫來華琴,「每日三更時分加藥材,藥浴還有七日,藥效發作時痛癢難耐,注意別讓他咬了舌頭,把他拳頭鬆開。好生照看著,若有事便傳訊於我。」
華琴戰戰兢兢,答道:「是,師叔祖,弟子一定照顧好小師叔。」
遲無尚欲離開,又轉頭看了眼褚墨,道:「東面第二間房是書房,閒時找些書念給他聽。」
華琴忙應道:「好的。」
直到遲無尚出去後,華琴才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每次與遲無尚對話,他總覺得打心底的害怕。
藥效再次發作時,褚墨睜開眼,下意識看向遲無尚的方向,只見原本遲無尚坐的位置坐著華琴,遲無尚卻是不見了蹤影。
見褚墨醒了,華琴連忙招呼道:「小師叔,師叔祖有事出去了,吩咐我每日給你加藥,還讓我給你念書解悶,你可有什麼想聽的書?」
褚墨咬牙忍住撞擊池壁的慾望,深吸一口氣,緊緊縮成一團,再度閉上眼。
這是華琴頭一次看見褚墨發作,雖有遲無尚提醒在先,但見他面色慘白,雙眼緊閉,渾身顫抖,仍不由驚慌失措,「可是哪裡難受?我去找師叔祖。」
華琴站起來,正準備往外跑,卻發現衣角被抓住了,他低頭看褚墨,卻見他輕輕搖了搖頭,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你不讓我去找師叔祖?可……」
『沒事』。
褚墨沾著藥水在藥池邊石上寫著,自己拿了塊旁邊疊成小方塊的帕子塞進嘴裡咬著,重新蜷成一團。
華琴這才明白為何池邊會有那麼多疊好的帕子。
看著池邊上用藥水寫出的歪歪扭扭的字型,和褚墨完全不像沒事的臉色,華琴幾番掙扎,到底是重新蹲下來,一邊將褚墨握出血的拳頭展開讓他捏著自己的手指,感受著幾乎能把手指掰斷的力道,一邊輕聲嘀咕著:「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