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平淡無奇,沒有過多的反感,也沒有過多的喜歡。
沉靜的氣氛維持了很久,最終是她先忍不住打破沉默,收了自己看向窗外的視線,看向身邊的男人,問一聲:“忙完了,嗯?”
細聽之下,這個“忙”,包含的意味似乎有點深層次。
鍾守衡剛熄了引擎,準備拔|出車鑰匙,聽到她這句話,手上的動作僵了僵,隨即恢復鎮定自若的狀態,如實彙報道:“上週的一份合同出了問題,已經解決了。”
“哦。”
她回一個字,明顯興趣缺缺的樣子。
雖然,真的很想問一句:到底是解決合同上的問題,還是解決女人的問題?
但她沒有問。
聰明的女孩子,會有這樣一種通病,在一切傷害尚未抵達自身之前,就會將自己最柔軟的那部分給隱藏起來,這樣,就杜絕了一切傷害發生的可能性。
而她,無疑,是聰明的。
問了,就代表著,她對他的私生活在意了,對他上心了,而她,自認自己並沒有達到如此。
拔下車鑰匙,男人放在手裡把|玩著,姿態稍顯漫不經心,“有話想問我?”
“……”
向來只知這男人善於揣度人的心理,卻不知道,竟還能深刻到如此地步。
分毫不差。
她的確是有話想問他,但她同時,也知道,自己不能問。
“啊,”她掀眸看他,第一時間否認,“沒有。”
他低笑出聲。
那笑容意味不明,讓她猜不透,也摸不準。
“很晚了,”她沒心情再跟他打啞謎,斂了心緒,解開身上的安全帶,然後一邊開車門一邊跟他說,“我先去睡了。”
他沒回應。
當然,她也沒指望著他能回應。
開了車門,下車,她一個人徑自朝著裡面走過去,全然不顧身後的男人。
鍾守衡也不阻她,不疾不徐開啟車門下了車,然後頭也不回的關上車門,跟在她後面慢慢走。
他沒有要追上她腳步的意思,就那麼慢條斯理的跟著,而季子期,又存了心走得快,不等他,漸漸的,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了好長一段。
他不經意的抬眸,她清瘦的背影,就撞入了他的眼簾中。
從此,難以自拔。
凌晨一點半,夜色黑的深沉,與她的背影融合在一起。
多年前外界曾傳聞這樣一句話:有鍾凌銳的地方,風景如畫。
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夠看得透徹,之所以有他的地方風景如畫,不過是因為,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叫唐依心的女孩子而已。
沒了她,他站的地方,從此不再如畫,倒是可與冰天雪地相媲美。
而唐依心在的地方,倒是真的一如多年前的那句傳聞,風景如畫。
記憶浮現的總是這麼莫名其妙,一想到她曾跟鍾凌銳在一起的那麼多年,心頭莫名其妙的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鍾守衡眸底的神色漸漸變得暗沉起來。
一段時間之前,他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將她佔為己有,從此,禁錮在身邊,親手摺了她的羽翼。
只是,多年前的執念,在終於落實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卻沒有絲毫喜悅,相反的,倒是滿滿的、說不清楚的複雜。
畢竟,他用的手段,的確不怎麼光彩。
深吸口氣,將心頭的悸動給壓制下去,男人加大了腳下的步伐,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就這樣,被一點點的拉近。
不過是一件微小的事情,卻一如宿命,好似從多年前就已經註定,這一生,永遠是他在追隨著她的腳步,追隨著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