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聚了五六十人,伸頭探腦,欲擠上前來看個究竟。虧得榮國府家大業大,下人眾多,大門雖不怎麼開,卻也有十幾個華衣麗服的下人看門,這時候正好派上了用場。
那些下人們手裡拿著棍子擋著圍觀的人群,不時揮舞著手上的棍子驅趕道?“走開,走開,這是你們能來的地方麼?再往前擠,別怪老子不講情面。”
幾根粗粗的棍子一揮,加上榮國府下人這惡形惡狀的嘴臉,恐嚇威脅之下,效果倒還不錯,至少榮寧二府石獅子兩邊十來步的範圍內,是清了場的。
又有簇簇的轎馬擋著,那些圍觀的人,看不真切,難免想往前擠一擠,加上得了訊息趕來湊熱鬧的人一加入,看門的下人是連吃奶的勁都拿出來了,滿頭滿身都是大汗淋漓。
猛一聽旺兒來問那屍體在哪,由不得眼珠子一瞪,厭煩地嚷罵道:“瞎了狗眼了,那麼大個死人躺著也看不見。瞎見鬼了。”
旺兒是賈璉身邊得用的小廝,他媳婦又是王熙鳳的陪房,這一府裡誰見了他不是笑臉相迎,被那下人一甩臉子,旺兒倒氣樂了,冷笑道:“瞎了眼的王八蛋,你同誰說話呢。”
那下人這才認出問話的人,唬得臉白如紙,當即空出一隻手來,朝臉上抽了幾巴掌,討好地笑道:“旺大爺,是我瞎了眼,喝昏了頭。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千萬別同小人一般計較。”
旺兒還等著跟賈璉回話呢,也沒空和這人計較,冷哼道:“混賬東西,明兒二爺問你,你也這麼混說著。”
那下人連連陪笑道不敢不敢,旺兒方問道:“二爺問你們,大門口的屍體呢?”
那下人一聽,連忙回身指了指,陪笑道:“就在那兒,瑞大爺好生厲害,拉開弓,一箭就射中了,那道士哎呦一聲,往前一撲,倒在地上,斷了氣了。我們看時,那道士眼睛還瞪著老大呢。”
那下人說得興起,還比劃了兩下,說道:“往常哪知瑞大爺竟有這本事,病殃殃的,還能射死人,若是好著,豈不是連老虎都射死。”
“扯你孃的臊,那死道士呢?”旺兒往前走了兩步,扯著脖子一看,別說屍體,連鬼影兒也沒見一個,頓時怒了,一個二個白日見鬼了不成!
“不是在那趴……”那下人定睛一看,也愣了,身子哆嗦如風中落葉,顫聲道:“剛剛還在,怎麼突然不見了?”
榮國府中,賈赦聽了賈璉賈珍的回話,也一臉不敢置信:“胡說八道,那麼大一個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就算外頭都是睜眼瞎子,也該一兩個沒瞎的啊!”
賈璉脖子一縮,一臉無奈,說道:“真不見了,連門邊的那些轎馬,我們都找過了,也沒見著。”
賈珍也頗無奈,分說道:“當時忙著報信,又忙著攔住圍觀的路人,又去看瑞哥兒的狀況,那些人也沒怎麼留意那屍體?賴大出去看時,那屍體還在,親驗過乃是斷了氣的,方進來稟報,偏我們出去時,就不見了。”
賈政聽得直皺眉,嘆氣道:“眾目睽睽之下,出了這樣一樁命案,屍首卻不翼而飛。叫人聽見,還當咱們家為了包庇族人,將屍首藏匿了。”
“這與咱們家有什麼相干。”賈赦深覺受了侮辱道:“咱們要包庇族人,還用藏什麼屍體?無非一張名帖的事兒。”
賈珍和賈璉連連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看得賈政臉黑無比,這種事也是能隨便放在口上說的。
賈母院中,小戲已去,客人也皆散了,賈母換了家常的衣裳,靠在榻上,閉目養神,王夫人邢夫人並尤氏鳳姐坐在一旁。
“也是冤孽,不知怎麼,就有一個跛足道士上門化齋,也不知道怎麼,瑞大爺就在裡頭聽見了,在床邊叩著首兒,口口聲聲喊著快請那菩薩來救他。見了那道士,也是一個勁兒的喊菩薩救我。那道士就說,瑞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