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員外在花廳等著虞清歡,見虞清歡被管家引進來,連忙迎出去行了個禮:“草民見過謝大人。”
雖然借了謝韞的身份,但每當有人對“謝大人”如此恭敬,虞清歡心裡總有些不痛快,她越過陸員外,徑直走進廳裡,落坐在主位之上,這才淡淡開口:“陸員外不必多禮,謝某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找陸員外,是有樁生意要談。陸員外,請坐。”
她從沒想過要仗勢欺人,也懶得賣關子,所以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
但她的開門見山,還是使得陸員外警惕地抬起了頭,然而目光在觸及她的面龐之時,陸員外恍遭雷擊,重重地怔在原地。
“陸員外?”陸員外的反應,使虞清歡眉頭擰鎖,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醜陋不堪的怪物,把陸員外嚇成這個樣子,彷彿活見鬼似的。
陸員外如夢初醒,他斂住震驚之色,道:“不知草民有幸能與謝大人做什麼生意?”
虞清歡察覺到陸員外的異常,微微一笑,道:“謝某看中了天門山下那片地,陸員外可否割愛,將那片地賣與謝某?”
“請謝大人恕罪,那片地草民不賣。”陸員外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他的神色,在最初的震驚過後,便沒有一刻是自然的。
虞清歡審視了陸員外一眼,這個結果,全然在她的意料之中,照客棧掌櫃的描述,天門山腳下那塊地,可是一塊福地,如若陸員外肯賣,絕對早就賣出去了,不會像知縣說的那般,買得起的都看不上。
虞清歡笑意深深:“陸員外,聽聞你孫子的身子不太好?”
陸員外的面上,閃過警惕:“謝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草民不明白。”
虞清歡學著謝韞的模樣,“唰”的一聲將摺扇開啟,垂順下來的頭髮被風扇起的同時,虞清歡斂住笑容,鄭重地道:“謝某是真心喜歡那塊地,而且是帶著誠意來與陸員外談,如果謝某真想對陸家做點什麼,就不會一個人坐在這裡。”
頓了頓,虞清歡繼續道:“謝某略懂些歧黃之術,不若讓謝某替令孫診過脈後,陸員外再告訴謝某你的答案?”
陸員外沒有急著回答。
虞清歡又道:“當然,陸員外不相信謝某情有可原,畢竟謝某來得唐突,但不知陸員外可相信景州‘陸判’?”
“陸判?”陸員外剛剛歸於平靜的神色,驀地變得激動,難以抑制,“但,草民聽聞陸判神醫已在幾年前駕鶴西遊了。”
虞清歡闔上扇子,目光炯炯地看向陸員外,啟齒道:“陸判的確在幾年前仙逝了,但陸判有一個嫡傳弟子,那便是我。”
人,不到苦處,不求神佛,不信命運,
真正到了走投無路之際,但凡有一線希望,都會牢牢抓住。
如果陸員外孫子的病情真如知縣說的那般嚴重,虞清歡相信,陸員外遲早會點頭。
她不急於這一時半刻,耐著性子等陸員外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