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人的,更不用說啦,這日便是私密幽會,也是禮法允許的。
去年上元節的時候,我跟阿渡去三尹山看燈,連鞋子都被擠掉了。據說那天晚上被擠掉的鞋子有好幾千雙,後來清掃三尹山的道公們收拾這些鞋子捐給貧人,裝了整整幾大車才拉走。
我早拿定主意今年要在靴子上綁上牛皮細繩,以免被人踩掉,這樣的潑天熱鬧,我當然一定要去湊啦!
正月十四的時候賜宴覲見什麼的亂七八糟的事終於告一段落,我也可以躲躲懶,在東宮睡上一個囫圇覺,留足了精神好過上元節。可是睡得正香的時候,永娘偏又將我叫起來。
我困得東倒西歪,打著哈欠問她:“又出什麼事了?”
“緒寶林的床底下搜出一個桃木符,據說是巫蠱之物,上頭有趙良娣的生辰八字,現在趙良娣已經拿住了緒寶林,就候在殿外,要請太子妃發落。”
我又累又困又氣:“多大點事啊,一個木牌牌也值得大驚小怪麼,這年都還沒過完呢!緒寶林不會這麼笨吧,再說刻個木牌牌就能咒死趙良娣了?趙良娣這不還活得好好的!”
永娘正了正臉色,告訴我說:“巫蠱為我朝禁忌,太子妃也許不知道,十年前陳徵就是因為擅弄巫蠱,怨咒聖上,而被貶賜死,並抄滅滿門。我朝開國之初,廢吳後也是因為巫蠱許妃,被廢為庶人,連她生的兒子都不許封王……”
我覺得頭痛,我最怕永娘給我講幾百年前的事,於是我順從地爬起來,讓宮人替我換上衣裳,匆忙梳洗。永娘道:“緒寶林巫蠱之事甚是蹊蹺,太子妃千萬要小心留意,不要中了圈套。”
我很乾脆地問她:“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永娘道:“太子妃本來可以推脫,交給皇后聖裁,只是現在中宮空虛,又正值過節,不宜言此不吉之事。奴婢竊以為,太子妃不妨交給太子殿下裁決。”
我不作聲,我想這事如果交給李承鄞的話,緒寶林一定會被定罪。
趙良娣是李承鄞的心尖子眼珠子,不問青紅皂白,他肯定會大怒,然後緒寶林就要倒大黴了。緒寶林那麼可憐,李承鄞又不喜歡她,上次去宮裡看她,她就只會哭,這次出了這樣的事,她一定是百口莫辯。我想了又想,只覺得不忍心。
永娘看我不說話,又道:“娘娘,這是一潭濁水,娘娘宜獨善其身。”
我大聲道:“什麼獨善其身,叫我不管緒寶林,把她交給李承鄞去處理,我可辦不到!”
永娘還想要勸我,我整了整衣服,說道:“傳趙良娣和緒寶林進來。”
每當我擺出太子妃的派頭,永娘總是無可奈何,永娘記得牢牢的宮規,還有幾十年的教養,總讓她不能不對我恭聲應諾。
趙良娣見了我,還是挺恭敬,按照規矩行了大禮,我挺客氣地讓永娘把她攙扶起來,然後請她坐下。
緒寶林還跪在地上,臉頰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我問左右:“怎麼不扶緒寶林起來?”
宮人們不敢不聽我的話,連忙將緒寶林也扶起來。我開始瞎扯:“今天天氣真不錯……兩位妹妹是來給我拜年的麼?”
一句話就讓趙良娣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本來按照東宮的規矩,她們應該在新年元日便著鞠衣來給我叩首行禮,但這三年來李承鄞怕我對趙良娣不利,從來不讓她單獨到我住的地方來,所以此禮就廢止了。因此我一說這話,趙良娣就以為我是在諷刺她。其實那天我在宮裡忙著元辰大典,直到夜深才回到東宮,哪裡有功夫鬧騰這些虛文,便是緒寶林也沒有來給我叩首。
我可沒想到這麼一層,還是事後永娘悄悄告訴我的。我當時就覺得趙良娣的臉色有點兒不好看了,還以為她是因為我對緒寶林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