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找別人問好了……”她扶著大冰箱的玻璃門微微喘氣,放棄和身懷絕技的服務人員周旋,眸子不經意掃過正前方的玻璃,它反射出她背後的走道,以及半具身體藏在貨架後頭的人影——
元司晨?!
她迅速回過頭,走道後空無一人。
冰箱透出的寒意讓她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全數立起,她盯著空走道好久。
“小姐?小姐?”
她被人拍拍肩膀,轉回視線,叫她的人是位四十歲出頭的女服務人員。
“小姐,你在找什麼東西嗎?”她看見範悠悠剛剛在賣場疾行的模樣,好心地主動上前詢問。
“呃,黑、黑胡椒醬。”她說話的同時,又瞄向走道好幾眼,還是空的。
“黑胡椒醬放在那裡。”服務人員指著不遠的貨架。
“好……”範悠悠這次輕易找到黑胡椒醬,不敢停留地捉著它就奔去結帳。
一結完帳,她頭也不敢回地出門攔下計程車,直到計程車駛動,她才鬆口氣,心想說不定是她看錯了,可能只是和元司晨身形相似的男人……她緩緩轉向車外,看見那道身影也追出賣場,站在人行道上瞪她。
是他。
她的心裡有種子在萌芽,那種子,名為“不安”。
元司晨的事件就此落幕了嗎?
藍冬青並不這麼認為。
他的手機最近時常接到無聲的騷擾電話,都是未顯示來電,但對方犯過一次錯,他用了範悠悠遺失的手機直接從通話紀錄中找到他的電話,粗心地撥給他,雖然只響一聲就切掉,已經讓藍冬青心裡有底。
姓元的傢伙還不死心。
像現在,床頭上的手機又響了,吵醒他的睡眠,一接通,對方卻又死不開口講話,他掛掉後,對方總會不死心再打來,所以他也有應對的方法,讓沉默的對方和空氣去要冷好了,沒斷訊的手機隨手擱在床上,藍冬青起床,沒看到範悠悠的身影,他屋前屋後找她。
“悠悠?”
桌上的鮮果汁喝掉一大半,報紙草草收在桌下,院子裡花花草草的葉片上還沾著晶瑩水珠子,就是沒見到她。
太習慣她徘徊在視線周遭,突然屋子裡只剩他一個人,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房子好大好空曠,她明明是個嬌小纖細的小女人,還比不上客廳的沙發或廚房的冰箱來得體積大,存在感竟然巨大到他也很驚訝的地步,少了她,冷清。
“這就是老虎說的,沒得到過,就不會知道以前的自己活得這麼貧瘠,是嗎?”藍冬青低語。
孟虎很難得才會說人話,第一句名言就讓三個男人哈哈大笑,笑他這頭魯老虎也開始學起人類風花雪月耍惡爛。
孟虎被笑也不在意,他容光煥發,嘴咧咧的——
你們這群男人不懂的啦。每天回到家裡,都有盞燈亮著,躺在床上被窩裡暖暖香香的,吃飯的時候有人坐在你對面,聽你講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還一直對你笑,嘿嘿嘿,你們不懂的啦!
他懂了,開始懂了。
懂了牽腸掛肚,懂了“你快樂於是我快樂”這種他曾嗤之以鼻的謬論,懂了原來看到一個人就會眉開眼笑是什麼滋味,懂子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
他不想再等待下去,他要牢牢捉住這些。
計程車停在門口,範悠悠提著購物袋下車,他站在院子裡,覺得自己的心情比腳邊那盆綻放的小雛菊還要燦爛。
“悠悠。”他替她開門,看見她一副居家生活的打扮,身上穿的還是他的衣服,長髮用鯊魚夾隨意盤夾住,少掉精心打扮的嬌豔,卻多了更平易近人的小女人味道。“你去買東西怎麼不叫醒我?”察覺她臉色有異,他低頭看得更仔細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