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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小原流的插畫藝術,讓我見識何謂盛花插花法,原來男人插花還挺有味道的。”

“看完了,那你可以走了。”他下起逐客令。

“不,我還有話要說呢!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接受我的採訪請求?”

“皆川凜不過一介凡人,跟大家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過同樣的生活,若有不同,只是因為我的老闆是明集團的黑崎遙,如果你的目標是黑崎家,我愛莫能助,倘若你的目標是我,那我必須說我不值一顧。”

面容沉靜得彷彿波瀾不興,然而梁舒在他眼中看見壓抑,那是不同於黑崎遙的放肆,靈魂囚禁的深處,憂傷的黑藍色雙眼……

“請問你的插花技藝師承何人?”頓了須臾她才又問:“是皆川櫻子嗎?”

果然平靜的面容染上山雨欲來的風暴,氣氛頓時凝重冷肅。

他足足瞪視了她許久,方粗聲的回答,“我不認識。”

“不認識?你在黑崎家工作多年,怎麼會連黑崎夫人就是皆川櫻子也不知道?”不甘示弱,她的口氣顯得咄咄逼人。

“那是黑崎家的事情,與我無關。”他神情狼狽的掠過她,欲往屋內走去。

“回答我,凜。”她情急之下往他右手拉去。

當她的手掌貼碰到他長袖衫下的右手,似狂風般的勁道猛然拂去她的靠近,梁舒僵愣的瞪著他的手。

“離我遠些——”像受傷的野獸,他抗拒所有的靠近,只想躲回自己的巢穴。

方才手掌下的右手不似她以為的手,凜的手骨有某個程度的曲扭,而且細瘦孱弱。

“凜,為什麼?”她追問。

“什麼?”他佯裝不懂的反問。

“你的手?”她拉開天窗說亮話。

“與你無關。”他以眼角餘光掃過她。“不要堅持你的固執,我平凡如眾人。”

在她面前,不只花朵相形失色,就連他都不免自慚形穢,第一次如此自卑,就因為她的出現。

梁舒撲上前迎視著他逃避的面容,“那你回答我,皆川櫻子與你是何關係?為什麼你們會在這同一幢木屋出現?”

“你說什麼我不懂。”他二度要掠過她。

“皆川櫻子,小原流門主之女,她是你的母親吧?二十多年前她曾經在這木屋入籍生活過。”

這句話像顆原子彈,在皆川凜隱晦的心中轟炸出一個無底洞。

他猝然揪扯住她的雙臂,兩人在屋中怒目相向。

“是誰告訴你這種荒唐的推測?又是誰給你這種權力刺探別人的內心?”盛怒的氣息直撲向梁舒。

凌厲兇狠的眼神,以及那夾帶龐大氣勢的火爆,都是她不曾在皆川凜身上見過的。這應該就是真相了,梁舒想。

“這是真相,而我不過把真相在你面前重整。”她絲毫不畏懼他的怒氣。

“梁舒,我鄭重警告你,如果你還想保有這美麗的頸項,還想呼吸每一口的空氣,你最好停止你無妄的猜測,停止——”皆川凜瀕臨失控的大喊。

他驟然撤下她,被刨出的真相讓皆川凜像受傷而逃的殘兵敗將。

人生中他最忌諱別人提起的就是他的身世,尤其是從這女孩口中說出,他覺得很慌亂。

踢翻擺設,奔出屋子,皆川凜跳上了他的車,呼嘯揚長而去,一如他的心情,即時需要喘息。

他的眼神中有著莫大痛苦,像浩瀚的海足以吞沒一個人,看著他的離去,梁舒竟心生不捨而落下淚來,直到臉上感覺到冰涼,她才發現自己的失控。

抹去淚溼的痕跡,她走回長廊的盡頭,一個念頭在她心中醞釀著。

取出她隨行的相機,就對著這屋子、那盆花,她利落的按下綿密的快門,將一切完全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