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回來,有什麼持仗,連一點害怕之色都沒有?
月歌恨恨地想。
可在那一片冰涼的目光之下,她竟是不能再出聲留難衛珏,滿腹的陰損點子被封在了腦裡,眼睜睜地看著她拾起倒地的掃帚,慢吞吞地沿青石板路頭而去。
不要緊,咱們慢慢來。
月歌怔了半晌,滿腹的怒氣沒處發,朝周圍圍著看熱鬧的人道:“都圍著幹什麼?不用幹活了麼?”
宮婢們這才四散而去。
掃到半夜,衛珏都沒能把地上的樹葉掃完,這裡掃了,那裡又冒出一些來,往往她一轉背,便有人將樹葉重撒在了道路上,衛珏悶不出聲,不緊也不慢地清掃,彷彿沒有看見有人搗鬼。
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四周圍屋宇都被黑暗籠罩,衛珏這才停了下來,拄著掃帚休息,她才剛剛站定,便有人從黑暗處衝了出來,“衛氏,你幹什麼?這地上還有這麼多落葉沒掃,就想休息麼?”
來的人有兩位,一個沉默,一個不停地斥責,不停斥責的那位,容顏俏麗,嘴唇卻薄,下額極尖,一幅伶牙利齒的尖酸刻薄的模樣,這是翠蝶,以往跟著衛珏,也曾充作她的喉舌。
另一位卻是梅竹,只是望著她,表情似憐憫,又似鄙夷。
衛珏一聲不出,只把地上無端端冒出來的落葉又重掃起。
翠蝶見她不出聲,卻是冷冷一笑,慢悠悠地走到那堆掃好的落葉面前,拿腳一踢,那堆落葉就四散開來,她笑道:“衛氏,您瞧瞧,地上又有葉子了,還不快清掃乾淨?”
梅竹袖手一旁,只拿冷冷的目光朝她望著。
衛珏緩緩地放下了手裡的掃帚,直盯盯地盯著兩人,向前走了兩步,兩人嚇了一跳,只覺她的目光在月光之下清冷莫名,不由後退一步,翠蝶聲音拔高:“衛氏,你幹什麼,想作反麼?你別忘了,你不再是掌事姑姑,是幸者庫最低等的奴婢!這可是你慣常的手段,你不是喜歡罰人掃地麼?姑姑說了,要讓你將所有懲罰全受一遍,還有倒夜香,挑水,刷馬桶等等,等著你呢!”
她滿臉的得意囂張。
梅竹也道:“是啊,衛氏,你看看你,月姑姑尚且念著舊情,要你做的,全都是咱們日常之事,雖有些幸苦,但你已不是掌事姑姑,幸苦一些,不是應當的嗎?“
衛珏忽爾一笑,垂下了頭,慢吞吞地整理著衣服袖口,慢悠悠地道:“梅竹姑娘,去告訴你的表姐,我有事請教。”
梅竹一愕,臉上露出震驚之色來,心道她怎麼會知道她與月歌的關係?她心底疑惑不定,抬眼朝衛珏望去,卻見月光底下,她的眼眸之中,竟能照得清自己的影子,她心底一跳,冷聲道:“月姑姑忙著呢,哪有時間來看你?”
翠蝶轉過頭去,望定梅竹:“梅竹,月姑姑是你的表姐?你可是有緣入罪的罪奴,月姑姑是世襲包衣,你們倆……”
她眼睛珠子直轉。
這原本就是個秘密,月歌不想給人知道,世襲包衣還有可能備列后妃,但如果與罪奴扯上關係,那便半分機會都沒有了。
梅竹與月歌原就是遠房親戚,沒有人知道這層關係,翠蝶知道了這個訊息,哪有不四周圍亂傳的,如果梅竹恨得牙直癢癢,恨不得當場拿針縫了翠蝶的嘴。
此時,衛珏又慢吞吞嘆了一口氣,道:“翠蝶,和這掃落葉相比,我嘴裡邊有趣兒的事多著呢,不知道你想不想聽?要不,咱們休息一會兒,我給你說道說道?”
翠蝶眼珠子轉得更加厲害了,她是知道的,這衛珏雖出身幸者庫,但往來各宮之間,最為擅長的,便是販賣訊息,她的心裡,的確是藏了不少事兒,這些事,能換來大把的銀子。
宮裡頭和外邊一樣,銀子,能辦許多事兒。
衛珏把翠蝶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