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嫂子,我可聽說了啊,你家那個爭氣的孫女為著叔叔成親出了十兩銀子呢。我看著這冊子上咋沒寫啊。”
話裡雖然都是豔羨的語氣,但那意思誰都聽得出來。
叔叔成親,竟然還要隔了房的侄女掏錢,還一掏就是十兩銀子這麼多。聽說當初直接上門討要了,張口就是要一百兩因子,真是……真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究的人家。
方田氏彷彿聽不出來鄰居話裡話外的嘲諷,哼了一聲:“都是一家子,出個錢應該的,哪還用寫著冊子上。她三叔結個好親,等她嫁人的時候,也得靠她三叔出力呢。”
說到方長應結的這親,方田氏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笑成了一朵菊花:“我那未來兒媳婦,可別說,那身板,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更別提人家那陪嫁了,整整一屋子箱籠!”
有人便笑道:“那陪嫁再多也是人家姑娘的。嬸子,之前那辛家集有戶人家就娶了個大戶人家的庶女,陪嫁也老多了。那姑娘精著呢,把箱籠攏的嚴嚴實實的,一文錢都不給婆家花。”
方田氏臉上的笑僵了僵:“這哪成啊,這嫁進來就是我老方家的媳婦,哪能那樣……到時候我必得替他們小兩口管一管的,免得小兩口都拿去亂花了。”
雖然方田氏滿口都是為了小兩口著想,但都是鄰里鄉親的,哪裡不知道方田氏的本性,這就是要把媳婦的陪嫁據為己有了。旁邊的人互相對視一眼,掩住了彼此眼裡不屑的笑。
到了正日子,方長應穿了一身紅色喜服,紅光滿面。他一大早就去縣裡請了鑼鼓隊,敲鑼打鼓吹吹打打的,兩個轎伕抬著紮了紅綢布的小轎子,顛顛的去了周富商的小院子。
那巷子有些窄,一行人好不容易換了個隊形,這才堪堪進去了。
這陣功夫,敲鑼打鼓的聲音,惹得街頭巷尾不少人紛紛圍著看。
大家都愛湊喜事的熱鬧,見著這陣勢,紛紛湊趣的問:“呦,小夥子,這是要娶誰家的媳婦啊?”
方長應哈哈笑著,正好停在周富商那小院子前面。
那小院子還是同以前一樣,掉了漆的大門,冷冷清清的門梁,半分辦喜事的氛圍都沒有。
方長應對這麼親事再怎麼滿意,此時也生出了幾分不快,雖然時間趕了點,但再怎麼說,你也得貼個喜聯,放串鞭炮吧?
有住在這附近的人就笑了:“小夥子,你走錯地方了吧?這院子的主人是個五十多的鰥夫,哪來的女眷給你娶啊。”
方長應一聽,沒錯啊,他那老丈人,可不就是五十多的鰥夫,只有一個獨生閨女嗎?
方長應敲了敲門,大聲喊著:“老丈人,開開門啊。時辰要到了。”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吹了個口哨:“說你走錯了你還不信,哪有成親不掛紅的啊。這敲敲打打半天了,也沒個開門的。哈哈,我想起來了,那鰥夫是有個孩子,不過是個男的,都三十多了,比你年齡還大呢。”
周圍人一陣鬨笑。
方長應被人笑得心都慌了,他用盡力氣一腳踹開了小院的門。
只見小院裡依舊還是上次他來時的樣子,寂靜,無人。
方長應慌亂的跑進屋裡去,“欣欣!老丈人?!”他滿屋子的喊。
“你這小夥子,怎麼說不聽呢。”有跟著進來的人搖頭嘆氣,“說你走錯了你還不信,快再去問問地址,趕緊接媳婦去吧,別耽誤了時辰。”
方長應抱著最後一絲僥倖,跌跌撞撞的跑去隔壁屋一看,那些箱籠還在那堆著,他瘋了似得把箱籠一一開啟,卻發現全是空的。
方長應腦子一片空白,跌坐在地上,只覺得耳朵一片轟鳴。
看熱鬧的人也覺出了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周老鰥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