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王妃接過茶水,自然就沒法再在那撕心裂肺的指責方菡娘了,她滿眼淚水的謝過太子,正要抿上一口表示敬意,那邊又聽得方菡娘清凌凌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民女又有話說了。”
忠勇王妃好懸沒想把那茶水給方菡娘砸臉上!
皇帝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方菡娘,笑道:“你方才不是說過了嗎?”
方菡娘跪在地上,腰板直直的:“方才王妃對民女的指責民女已經對王妃解釋過了。可架不住王妃又對民女有了新的指責——王妃說民女想讓福安郡主死,說民女前兒大風雪逼走了福安郡主,民女自然又要向王妃分辯一二了。”
聲音清脆,態度誠懇,皇帝簡直找不到拒絕她的理由。
忠勇王妃可就沒那麼想聽方菡娘解釋了。
她已經意識到了,但凡方菡娘開口,她總是會被氣個半死的。
她不想聽方菡娘解釋!她只想看方菡娘挨罰受苦,越重越好!最好也讓她去嘗一遭福安前日所受的苦!
然而還沒等忠勇王妃出言拒絕,皇帝已經含笑開了口:“準了。小姑娘,我可告訴你,好好跟忠勇王妃解釋,要是解釋不通,別說忠勇王妃饒不了你了,朕也饒不了你。”
忠勇王妃一聽,心裡頭大定,果然皇帝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方菡娘。
方菡娘對忠勇王妃兇狠怨憤的眼神已經很不以為然了。她應了一聲:“是,謹遵陛下口諭。”
皇帝跟太子都忍不住心裡頭發笑,呦,這小姑娘,不僅口齒伶俐,還挺會隨棍子往上爬的?
這言兩語的,就已經成了“奉旨解釋”了。
旁邊有位大臣想對此說些什麼,被他身邊的同僚給拉了拉袖口,他頓了頓,反對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方菡娘清凌凌的聲音在御書房響起:“王妃,從昨日起,你就說民女逼走福安郡主,民女想不明白的是,王妃為什麼會這麼認為?……王妃是覺得,民女的身份已經足夠能逼走一位郡主了嗎?”
忠勇王妃被方菡孃的問話噎了一下,頓時惱怒道:“逼走福安同你的身份又無關!是你這個人,太過令人討厭!福安不樂意見到你,所以才走的,這跟你逼走她有什麼區別?!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說你要不要負責任!”話說到後頭,已經帶上了一分蠻不講理的語氣。
方菡娘心道,這性子,果然福安郡主是忠勇王妃親生的。
方菡娘心裡頭如何腹誹,面上卻是不顯,甚至還帶了一絲微笑:“王妃,那日宴席,很多夫人都可以作證,民女就待在那兒,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福安郡主因為對民女的偏見,離開薈萃園,遭遇了禍事,這全程都是福安郡主自己選擇的,說逼就太過高看民女了。”
忠勇王妃見方菡娘還在“狡辯”,並不承認是她的錯才導致了福安郡主最終墜馬受傷的結局,她出離憤怒了,然而方菡娘所說的話,她卻又反駁不了,她怨憤道:“那麼,既然你也知道你身份低微。當初福安表示對你的厭惡,不願意同你在一塊兒時,你怎麼不走呢!”
你怎麼不走呢!
方菡娘臉上的笑慢慢的淡了:“民女是拿著太子妃娘娘給的名帖去參加的宴席,是正兒八經代表平國公府前來為太子妃娘娘祝壽。福安郡主因著看民女不順眼,不願意同民女待在一塊兒,民女就得走?這是什麼道理?”她頓了頓,聲音越發輕了,“難道,在王妃的心裡,福安郡主已經身份貴重到了,連太子妃娘娘的客人,都是她說驅逐就能驅逐的?”
最後這句話輕飄飄的,落到眾人耳裡卻是有逾千斤。
連一直含笑聽著她們說話的皇帝跟太子,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這話,太誅心了。
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