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怎麼就成了她奶口中“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至於蓄意推隔房的弟弟下水的罪名,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又想想孩子她奶奶一貫偏心到天邊的作風,方長慶畢竟是隔了一層親戚關係的小輩,人又實在,不會去指摘什麼,只能心裡憋屈的想,這仨孩子實在命不好。
拾捯好了自己,方菡娘又有些侷促不安的看著方長慶:“六叔,會不會給你跟六嬸惹麻煩……”
方長慶更是覺得這孩子貼心,他大手一揮,用棉被將三個小的一把裹住,護著三個小的往外走,安慰道:“不要想太多,先跟六叔回家。”
方長慶家裡也不富裕,方茹孃的舊棉衣一般都是實在穿不下的時候,棉花掏出來填新衣裡穿,實在沒多的棉衣。這幾件舊衣雖說不是棉衣,但卻是方茹娘衣服裡除了身上穿的那件最厚的了。
方長慶也沒辦法,只得帶了家裡兩條棉被中厚的那床出來,打算這樣裹著孩子好歹擋擋風。
冬天鄉下人都有貓冬的習俗,尤其是今天這天,眼瞅著就要下暴風雪,村中小道更是無人,戶戶掩門,家家炊煙。
方長慶微微僂著腰,伸開雙臂用棉被裹著三個孩子夾帶著往家趕。
方明淮年齡小,步子邁的也小,踉踉蹌蹌的跟著,方長慶有意放慢了腳步,嘴裡一個勁哄著孩子:“淮哥兒撐住啊,一會兒到家就好了。”
方明淮稚生稚氣的回道:“六叔,沒事兒,我能行,別讓姐姐們凍壞了!”
看著幾乎沒人的土道,再想想這種天氣,穿的那樣單薄被趕出家門的三個侄子侄女,饒是方長慶這鐵打的漢子,也忍不住心酸。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知道的晚些,這三個孩子……
想都不敢想!
他們老方家怎麼會有那麼狠心的人!那可是孩子的親奶奶!
四間茅土屋,窗戶上糊著嚴嚴實實的厚油紙,房簷下掛著幾串苞米棒子,幾道木柵欄簡單的圈出了半畝菜地,便是方長慶的家了。
莊戶人家,靠天吃飯,掙不了幾個錢,也就掙個口糧。
聽到動靜,屋門上掛著的茅草簾子被人掀開一角,面色紅潤的方六嬸看到果然是當家的帶著孩子回來了,面上一喜,看到三個孩子都凍得鼻涕直流的樣子時又是一嘆,一迭聲的急道:“唉,當家的,快帶孩子們進來,這天寒地凍的……”
方長慶連連應聲,順便搭上手替方六嬸撐起簾子,另一隻手將三個孩子往屋裡一推:“都快進屋暖和暖和。”
直到進到屋裡,坐到了燒得暖暖的炕上,方菡娘這才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兩個小的更是激動不已,咧著嘴直笑。
年芳十四的方茹娘紅著眼眶從炕頭下來,掀開爐子上墩著的土鍋鍋蓋,熱氣四溢中端出三碗黍米糊糊,一碗一碗遞到姐弟三人手裡:“你們先喝點粥熱一熱。”
方菡娘看著缺了個口的瓷碗中盛的滿滿的熱氣騰騰的黍米糊糊,伸手想去接,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發黑——
大概是久違的熱氣太讓人心安,方菡娘乾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
茅草屋外,暴風雪肆虐,刮的窗紙呼呼作響。
茅草屋裡,方菡娘面色潮紅,呼吸急促,閉著雙眼躺在燒的暖暖的土炕上。
之前方菡娘已經發過一次高燒,那次昏迷導致了原主的死亡,方菡的到來。方菡到來後,方菡孃的芯子變了,精氣神吊了起來,心心念唸的都是怎樣讓他們姐弟三個不被凍死,身上的病痛倒是不顯了。而現下里熱氣一轟,她一放鬆,精氣神一洩,身體裡壓著的那股子風寒又衝了上來,這導致了方菡孃的又一次昏迷。
方芝娘跟方明淮心中恐懼,害怕姐姐又像之前那樣睡過去,他們怎麼喊都喊不醒。方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