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即便方菡娘還是未曾婚配,阮楚宵也相信,也方菡孃的為人,是不屑於做這些卑劣之事的。
阮楚宵這般沉默,平國公越發氣了。他指著兒子的鼻樑教育道:“聽事發時在場的下人講,你救人的時候,倒是毫不猶豫的很!我還以為,你對那安如意也有那麼一絲兩絲的意思!既是無意,那你為何那般毫無章法?!會水的小廝婆子難道少嗎!……像你這樣的不謹慎,在戰場上,是要吃大虧的!”
阮楚宵一言不發的聽著平國公訓他。
心裡頭自然是有苦澀跟不平的。
可是,他該怎樣跟他的父親說,他之所以毫不遲疑的跳下水救人,是因為他以為落水的人是方菡娘?
他說不出口。
但凡說出口,那他爹就該起疑心了……
怎麼明明是安如意落水,你偏偏看成了方菡娘?
為何不看成別人?
阮楚宵心裡頭一震,突然覺得什麼念頭從腦海裡划過去,然而他想去抓住的時候,那絲念頭卻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鰍,他根本抓不住分毫。
平國公見兒子這般垂著頭不說話,心裡頭也嘆了口氣。
算了,他記得這次虧就行了。
以後倒是要多思量,他把別人當君子,別人未必不小人。
……
於是,到了下午淮水伯醉酒醒來,聽到的訊息就是,平國公歉意無比的說,因著那孽子冥頑不靈,不願意成親,因此,這結親一事,怕是行不成了。
這訊息傳到安如意耳裡,安如意愣住了。
若是一直沒有希望,其實她說不定還能慢慢接受了這次的失敗。
可是,中間明明有過一次希望……
這次的拒絕,安如意就分外不能接受。
可安如意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了。
淮水伯府軟硬都來了,她自己也以死相逼過了,然而對方就是說什麼都不答應。
她千算萬算,唯獨漏算了人心。
漏算了阮楚宵竟然這般厭惡她,哪怕是佔了她的便宜,都不肯對她負起責任來。
安如意越想胸中越是糾結,喉頭一腥,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淮水伯夫人先是呆了呆,眼裡先是閃過一絲焦急,繼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變成了大喜。她高聲扯著嗓子道:“來人啊!快去喊大夫啊!我女兒兔吐血了!”
又是一波兵荒馬亂。
安如意木著臉被大夫把脈,被丫鬟喂藥。
旁人不知,她心裡卻是知道的。
為了能讓阮楚宵下水救她,她給了春景一個荷包。
裡頭有一味香,份量極少,但可以短暫的使人產生幻覺,會把眼前注視之人,誤認為是心中最為惦念著的人。
安如意木著臉,想,阮楚宵既然把自己救了上來,又不肯認賬,那自然當時是把自己給錯認了。
那麼,阮楚宵心中那個最為惦念的人是誰?
……
這個念頭,就像藤蔓一樣將安如意深深的給纏住了。
她不能自拔。
於是,當老夫人匆匆過來探望吐血的安如意時,安如意做了個出人意料的事。
她跪在床上,跪求老夫人讓她進府。
臉色蒼白的小姑娘,頭上纏著紗布,唇邊點點血漬,跪在床上磕著頭,似牡丹啼血:“老夫人,您就應了讓意兒進府吧……”
這下,別說是淮水伯夫人了,就連淮水伯,臉色都變了。
進府,跟嫁娶,之間是有差距的。
安如意這話裡頭的意思,竟然是連妾室都願意做得了?
老夫人臉色也變了變。
到底是自己喜歡了幾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