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過,一定念過的。”田子晟堅持道,“你知道他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那酒童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好吧,告訴你,他就是從這兒畢業的,咦?你不知道麼?著名的‘紅燈區大學’——傻瓜,真唸了大學的,還來幹這個?”
田子晟也笑起來,他如今,早已不像第一天那麼靦腆。
但笑完了,他仍舊輕聲堅持:“他肯定念過大學,而且他是學物理的……我知道。”
就連布丁都勸他,不要傻兮兮的成天坐在吧檯喝白水,“睜開眼睛看看,這兒遍地都是漂亮的男孩子,滿櫃都是可口的美酒,你偏偏一個人坐這兒喝水——喂,你是來修行的麼?你想把我們夜總會當成菩提伽耶?”
布丁,就是田子晟第一次來的時候,遇上的那個年輕男人,他叫金鉞,布丁是外號。
“我們經理嫌我這名字殺氣重,說,客人聽了會害怕。”布丁聳聳肩,“我敢擔保,十個客人裡,有八個不認識這個鉞字。”
布丁之所以外號叫布丁,是因為他膚色白皙光滑,吹彈可破,也有說,是因為他身上某些地方特別嫩滑,特別甜……
布丁是獨眼傑克的頂樑柱之一,如果蘇譽不在夜總會里,布丁就有照管全場的任務。因為他在這兒呆了好幾年,有足夠的年齡,足夠的閱歷,也有足夠的能力。
“所以那晚你一來就問我們經理,這讓我不得不起疑心。”布丁說,“一般人都是來找伴兒的,直接衝著我們經理來的很少,那種人,多半是尋仇。”
田子晟嚇了一跳!
“我可不是來尋仇的!”他趕緊擺手,“我甚至都不知道蘇譽是你們的經理!”
布丁笑起來,露出細如貓齒的白牙:“知道啦!連喝酒都怕被爸媽罵的人,能尋什麼仇?”
田子晟被他說得有些窘,他勉強笑道:“為什麼會有人找你們經理尋仇?”
布丁淡然道:“因為他是獨眼傑克的老闆——能在這種風月場站穩腳跟、屹立多年的人,雙手會潔淨得像雪蓮花麼?”
田子晟聽他這麼說,一時怔住。
布丁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他莞爾一笑:“我早說了,你不適合這兒,子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田子晟被他這麼說,頗有些不服氣,他故意道:“可我在這兒坐了快一個月了,也沒有任何人趕我走啊!”
布丁微笑起來,笑容裡帶著些悵然。
然後他低聲說:“別再往前走了。”
田子晟呆了呆,他倉促地轉過頭去,盯著杯子裡的蘇打水。
“那不是什麼幸福的目標,對你而言,恰恰相反。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主意。”
陡然聽見布丁用如此嚴肅的語氣說這種話,田子晟吃了一驚!他抬頭茫然望著布丁:“恰恰相反?你的意思是……”
布丁望著他,眼中滿是惆悵和猶豫,他思忖半晌,還是道:“我們經理不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他的過去很複雜。子晟,我只能把話說到這一步……”
田子晟卻笑起來:“託付終身?瞧你,把話都說到哪兒去了?難道我是姑娘家麼?”
布丁還欲解釋,正這時,有人輕巧地跳上旁邊的圓凳,笑嘻嘻湊過來:“在聊什麼?”
田子晟抬頭一瞧,那也是獨眼傑克裡的一個酒童,他見過,有好幾次和布丁勾肩搭背的從裡面出來。
布丁一笑:“我和田先生在討論經理的學歷——豆腐,你知道咱們經理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那個綽號叫豆腐的青年把眉毛一揚:“咦?不是加州理工麼?”
田子晟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豆腐和布丁看他這樣,不禁哈哈大笑!
“瞧你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