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搖頭:“誇大其詞。真的下狠心踩了,他早嗷嗷叫上了。還不是因為嶽齡上個月的單子最多,小漆心裡不忿?”
布丁早知道嶽齡和小漆關係不好,嶽齡討厭小漆那種自居前輩的囂張,小漆呢,討厭嶽齡的過分精明,還有爭業績的時候“吃相難看”,當初嬛嬛這個外號,就是小漆首創。
“叫我說,嶽齡是真的有能耐,有幾個酒童能像他這樣,為了業績去研究心理學的?他這倒有幾分像布丁你了。小漆這些胡混的懶鬼就該服人家。”
嶽齡確實不差,雖然爭強好勝,那是因為人家有能耐,有難接手的客人,比如特別挑剔的、說話難聽又吝嗇小氣、性格喜怒無常……這一類,一般酒童都不樂意接待,能推就推能換就換,嶽齡不推,反而主動上前去接這個硬茬。最後客人也被他磨下來,成了他的熟客,從此對他另眼相待。
“不會真的踩了小漆吧?”布丁還不放心,又問,“嶽齡有時是太好強,我都說了他幾回了。”
豆腐笑道:“別操心了,小漆那種人,一肚子花花腸子,他能叫人給踩了?就算不小心踩了,也得晦氣半年。”
酒保泉子突然慢吞吞道:“一個獅子一個摩羯,天生為敵。”
豆腐和布丁一聽都笑起來。
“好在都還算懂事,知道不能讓經理察覺。”豆腐說。
蘇譽平日裡不大管酒童私底下的事,這些內務他都交給豆腐他們,但他非常忌諱酒童們把私下的矛盾鬧到臺上來、讓客人們瞧見。
如果發生那種事,無論對錯,雙方都會被解聘。
被獨眼傑克解聘的酒童,別處也不會要——俱樂部的老闆們都知道,蘇譽是個公平講理的人,對酒童也足夠好,連他都容不下的,必然品行特別低劣,收進來也是個禍患。
想到這兒,布丁搖搖頭,又對泉子說:“等了半天,我們的酒呢?”
泉子這才無可奈何放下抹布:“要什麼?”
“自由古巴。”豆腐說。
布丁要的是鹹狗。
不多時,泉子端來兩杯酒。豆腐端起來喝了一口,皺眉道:“怎麼味道不對?”
泉子一本正經道:“這是專為你製作的特別版自由古巴。”
“特別在哪裡?”
“沒放朗姆酒。”
豆腐哭笑不得:“那不就是純可樂嗎!”
泉子點點頭:“經理說了,酒留著給客人喝,你們倆在不陪客人的情況下,不得飲酒。”
布丁無可奈何端起那杯沒有伏特加的鹹狗——其實就是果汁:“也有這樣的老闆。不讓酒童喝酒。”
泉子很嚴肅道:“經理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健康。酒精對肝臟不好。”
豆腐吞了一大口褐紅色的液體,他鬱悶道:“他怎麼不說,可樂對牙齒也不好?乾脆把可樂也給禁了得了。”
泉子竟然微微一笑:“其實按照我的意思,你倆就該喝白水。”
布丁被他逗樂了,他說:“說到白水,那個天天坐這兒喝白水的人,可是好久沒登門了。”
豆腐正想開口,抬頭無意間往大廳一瞧,眼神不由微微一怔。
他放下杯子,低聲道:“說曹操曹操到。”
布丁也一怔,慌忙轉頭看過去,正看見田子晟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他快速把車鑰匙扔給門口侍者,因為動作太匆忙,鑰匙噹啷跌在地上,害得侍者慌不迭彎腰去拾,他卻是看都不看一眼,一陣風衝了進來。
“怎麼突然今天過來?”豆腐喃喃道,“而且還這麼早。剛下班?”
田子晟沒往吧檯這邊走,他站在還空著的大廳中間,皺著眉四下張望,額頭的汗把頭髮都打溼了,又抓住一個路過的酒童問了句什麼,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