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拜師。
裴歌放下碗,順著街道看向了前方,忽然有了主意。
“吱吱”。
尖銳的聲音不時響徹在泥濘小道,薄霧逐漸從林中湧起,氣氛有些詭異。
秋生被身下的聲音吵得有些心煩,但卻沒有放緩速度,反而蹬得更用力了些。
與之相應,“吱吱”聲響也越發急促起來。
輪胎該上油了。秋生如此想著。
這輛腳踏車是姑媽家的,後來他從鄉下來到鎮上,又恰巧拜了九叔為師,這輛車就落到了他的手裡,仔細想想,已好幾年了。
在他每天兩頭跑的情況下,車子出點問題,實在再正常不過。
要是不跑,又不太可能。
他除了跟師父學藝,還要幫姑媽照看胭脂鋪,就連平時吃住也多在姑媽家。
“要是有個千金小姐看上我就好了,做個上門女婿,有吃有住,還有錢花。”被現實毒打過的秋生有著和多數男人一樣的想法。
可惜
任家鎮出現在了視野內,他腳下的速度又快了些。
下午胭脂鋪有批貨到,他還要幫姑媽卸貨、擺貨,去晚了肯定又要捱罵。
叮鈴鈴。
清脆的車鈴聲響起,路上行人都讓開了道路,還有熟人衝著他打招呼。
眼看著就要到了鋪子,道旁忽然傳出一聲驚呼,一道人影如箭般衝出,倒在地上。
“不好。”秋生連忙捏死了剎車。
吱吱吱
嘭。
duang。
歪倒的腳踏車軲轆不斷轉著。
“不好了,撞人了。”
“都流血了。”
“完蛋,死人了。”
“人是秋生撞的,跟我們沒關係。”
道旁的行人第一時間圍了上來,衝著地上躺倒的那人和秋生指指點點,發出了一聲聲呼喊。
在這一瞬間,被刺目血跡欺騙的秋生真以為自己殺人了。
想到自己保留了二十幾年的少男之身,他幾乎忍不住落下淚來。
就在他人生一片灰暗的時候,躺在地上的那人忽然抬起髒兮兮的手來,把他從泥沼裡救出:
“那個,誰來拉我一把?”
“人沒死啊?”
“唉,真可惜。”
“還以為有熱鬧看了。”
“散了,都散了吧!”
等人走了八九成後,秋生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連忙拉起那隻手掌。
“嘶,輕點。”裴歌齜牙咧嘴,扶著小腿,臉頰陣陣抽動。
孃的,大意了。
不成想這碰瓷也是個技術活。
不過還好,他練過。
抬頭他就看到了一張俊俏面孔,上面寫滿了死裡逃生的驚喜。
“兄弟,你沒事吧?”
裴歌沒有答話,先是低頭看了看腳踏車頭上被燒出的灰黑,確定自己找對了人,才語重心長地拍著對方的肩膀,說:
“兄弟,你攤上大事了。”
秋生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