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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部分

?”

盧雲毫無介面之意,只低頭煽火,八成想一拳擊昏瓊芳,也好圖個耳根清靜。瓊芳見他不理不睬,忍不住哼了一聲,大聲道:“討厭鬼!”盧雲奇道:“討厭鬼?你爺爺這樣說?”

瓊芳心下大樂,忖道:“瞧,還不是偷偷聽本姑娘說話。還裝呢。”她揚起了下顎,儼然道:“沒錯,我爺爺就是這樣說。他千叮嚀、萬珍重,拼命跟我來說:‘孫女啊孫女,千萬千萬小心。柳侯爺家裡養了四隻討厭鬼,一隻比一隻討人厭。這隻大老鼠姓盧名雲,他就是其中最最討厭的一隻。下次你再遇上了,記得拿只大掃帚……’”

正要將之掃死,盧雲卻啊了一聲,轉頭凝視瓊芳。瓊芳以為他生氣了,悻悻便道:“看什麼看?天下姓盧名雲的討厭鬼滿街都是,我又不是罵你……”正要再說,卻見盧雲點了點頭,道:“瓊姑娘,我記得那天的情景。”

瓊芳沒好氣地道:“是麼?那我當天穿什麼衣衫,你說得出麼?”昔年兩人二度照會,相距雖有十年,瓊芳那身紫衫卻仍醒目耀眼,讓人入眼難忘。盧雲懷想往事,慨然道:“那天你和國丈坐在車上,身穿紫衫,頭扎紫巾,一雙眼兒聰慧明亮,十分動人。”

盧雲是至誠君子,他要說十分動人,那就不會是九分動人、八分動人,而是真正的嬌憨可人。瓊芳聽他稱讚自己,直是大喜欲狂,她開心極了,立時解開發巾,自將秀髮望後攏了攏,笑道:“好記性呢,連姑娘穿什麼衣衫都記得,我可小覷你了。”盧雲嗯了一聲,道:“你身做男子打扮,我當然記得。”

這話有些語病,好似瓊芳穿做了女子衣衫,他便要視而不見了。瓊芳本在甩動秀髮,一聽此言,當下急急束回頭發,哼道:“死老鼠。”她梳了梳自己的頭髮,冷冷地道:“喂,你少跟我混,你還沒說那個大胖子是誰呢。”聽得此言,盧雲垂眼沈目,卻又不說話了。瓊芳哪管老僧入定,拼命叫道:“你又不吭氣了,喂!喂!喂!你聾了麼?”盧雲禁不住吵,只得嘆了口氣,依實答了:“他是韋子壯。”瓊芳沒聽過這個名號,只喔了一聲:“原來是韋大叔,他人呢?”

盧雲緩下腳來,閉上雙眼,嘴角隱隱牽動。

殺聲震天,再次衝入耳中,天邊白雪變成了滔天大火,永定河上船來帆往,一個個身影墜下水去,不住發出淒厲哭嚎……

那跪倒河畔、一劍斬裂地下的悲憤啜泣,猶在耳邊悲叫……

風狂雪大,大水怪悶不吭聲,要再僵下去,不免要鬧鬼了。瓊芳連連追問:“喂!那個韋胖哥呢?他到底去哪兒了?喂!喂!”盧雲睜開雙眼,靜靜地道:“他死了。”瓊芳嚇了一跳,她深怕失言,便也不敢多問了。

正想間,茶水已然煮好,盧雲俯身向前,端起茶碗遞給瓊芳,白雪飄飄,火光熊熊,映得盧雲的俊面一片光輝。看他靠到自己面前,兩人相距寸許,呼吸可聞,好似四唇婉轉欲接,瓊芳臉上一紅,急忙向後閃避了,她接過了茶,看似低頭啜飲,其實目光卻停在盧雲的薄唇上,輕輕泯了泯唇。

眼光挪移,從盧雲的薄唇轉到鼻樑,慢慢又轉到了眉間,忽然之間,眼光停在盧雲的眉心之間,再也移不開了。

常人生得兩隻眼兒,這大水怪號稱水神,居然真多了一隻眼。她越看越是奇怪,便細目去望眉心處的那道印記。只見疤痕長約半寸,色做深紅,形狀狹長,位置不偏不倚,恰恰處於眉間,望來真似一隻眼兒。瓊芳細細打量,忽然醒悟過來,顫聲道:“盧哥哥,這是刀傷麼?”

盧雲聽得問話,卻不想答,便只拿起湯碗,替自己斟了滿滿的熱茶。天邊白雪飄下,一片片飛入茶碗,蒸起了一片水雲霧氣,將他裹得朦朦朧朧,望不真切。瓊芳偷眼再看,只見那刀疤位於眉心正中,想來事發當時必然慘烈,只要再深入數寸,必讓盧哥哥腦漿迸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