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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部分

過一場又一場的大戰,也一次又一次從戰地屍堆裡走了出來,現今它的同伴都已離開了人間,只剩下它瞎眼瘸腿、孤零零地活在這塵世上。

“生於藏武、死於北關”,這碩果僅存的最後一匹戰馬,歷經千錘百煉,見證過無數死難,也使它超越了一切凡馬,足與“馬神”匹敵。如今“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這垂垂老矣的衝陣馬,今將再次揹負“五軍大都督”,前去迎戰“萬馬中神”。

轟隆隆……轟隆隆……衝陣馬出征了,大地捲起一道塵煙,只見伍定遠手舉軍旗,一路高展正統軍威,直朝陣前飛馳而去。看這衝陣馬雖是又瘸又瞎,卻顯得倔強兇狠,賓士之速竟不亞於名駒。雙方越逼越近,約莫到了百尺開外,衝陣馬突然人立高鳴,聲響悲切,如同哭泣。眾人心下一凜,都知道它見到了“馬見愁”。

兩軍首腦終於照面了,衝陣馬好似放聲大哭,人人聽在耳裡,眼眶不自覺都紅了。伍定遠拉停了韁繩,容情也甚沈鬱。雙騎相距百尺,遙遙相望,霎時之間,敵方總帥深深吐納,將手中“怒”字旗向地一摜,插入沙地之中。伍定遠也舉手奮勁,將“正統”大旗釘於地下。

兩面旗幟對峙飄揚。東方是京師,西方是餓鬼,兩邊陣地相隔十里,城上城下一片寒寂,盧雲也靜下心來,凝視兩位故人。

天下矚目之戰,秦仲海發動千萬餓鬼而來,伍定遠也率正統軍迎擊,現今雙方主將單騎赴會,已將面對面、堂堂正正的一戰。

正月本該清寒,今早卻是日頭熊熊,眾將極目眺望,依稀可見來人足跨黑馬,身著紅甲,只是陽光太過刺目,照得馬背上的人影模糊不清,瞧不清楚五官。唯獨一身紅盔紅甲反照火光,望之神威凜凜,霸氣懾人。

一片寂靜間,伍定遠提起鐵槍,指向西方,提聲吶喊道:“秦將軍——”“秦——將軍——”、“秦——將軍——”伍定遠內力渾厚,“披羅紫氣”運氣更有獨特法門,一時聲傳四野,隱隱回聲,宛如悶雷,滿場將士聽在耳中,莫不又驚又佩。

十年下來,伍定遠聲名鵲起,威望無人可及,每年與蒙古比試的“魁星戰五關”,正道人士莫不趨之若騖,早將他視為國之干城,如今駕臨戰場,氣勢自也大為不凡。只見他從馬鞍旁取下一隻皮囊,朗聲又道:“秦將——軍——還記得柳侯爺否?”

盧雲低呼一聲,萬沒料到幾萬雙眼睛盯著,伍定遠卻會當眾提及柳昂天之名。其餘阿秀、胡正堂、正統軍、勤王軍兵卒聽入耳中,卻多半一臉茫然,想是不識柳昂天之故。

聞得“善穆侯”之名,怒王沉默以對,伍定遠則是高舉酒袋,朗聲道:“秦將軍!你我相識經年,系出同門!本該是知交契友,豈料世事難測,今日只能陣前為敵?念在柳侯爺的情份上,我且以水酒相邀,請你上前把盞,共謀一醉,再做廝殺如何?”

伍定遠甘冒朝廷之大不諱,陣前邀敵共飲,四王聽在耳裡,莫不為之一愣,上從校尉,下至軍勇,人人議論紛紛。連胡正堂稚齡孩童,也忙附耳來問阿秀:“秀哥,伍伯伯要和這壞人喝酒,不怕皇上生氣嗎?”小孩嘴裡討實話,聽得此言,盧雲不由低下頭去,輕輕嘆了口氣。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自十三年前天絕神僧圓寂以來,怒蒼朝廷開啟戰火,天下就此一分為二,朋友變仇人、仇人變朋友,楚河漢界、涇渭分明,縱以伍定遠地位之高,一旦想跨越這道界線,少不得也要引發一陣猜疑。

秦仲海是個豪邁之人,豈料伍定遠邀了幾聲,卻是動也不動,好似轉性了。伍定遠毫不氣餒,朗聲又道:“秦將軍!你我戰場爭逐,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不願與我飲酒,那也罷了,然而伍某這裡請教你一件事,這數年以來,無論戰況何等緊急,伍某何曾加害過你的親人家小?何曾以他們為質相脅?將軍何妨蒙心自問,為何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