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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為桃花精?”是呀,他是該比她更清楚的,畢竟,謊言是他起的頭。

“是因為桃花‘仙’!”她笑嘻嘻的糾正他。“薛道長,別因你自個兒沒中蠱就如此妄語,當心,桃花仙是有八隻耳朵的。”

“八隻耳朵?”他皺皺眉臆想著他究竟是創造個怎樣的妖物?“公主見過?”

“當然見過,否則,我怎會著了她的道兒,時而瘋癲,時而正常。”

“瘋癲?”薛漸深冷冷提醒,“公主,真瘋了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行為失控的。”

“是嗎?”她不受干擾嘻笑依舊,語中含意卻深沉,“那麼,不知我皇兄是否也承認過自己行為失控呢?”

這棘手問句倒沒讓他傷腦筋太久,因前方突然揚起了少女的驚叫聲。

“公主!你怎麼了?”

尖叫聲後是長長的死寂,薛漸深心底略略著了慌,方才那叫聲飽含著驚懼,實在不像佯裝的。眼前伸手不見五指,他只能依循著聲音的方向奔過去,可走沒兩步,後腦勺突傳來呼呼箭羽飛矢掠風速行的響音,不及細思,他立即伏倒在地。

難不成,姮辰宮裡來了刺客?

風聲未息,箭羽不絕,他只得改以匍匐前進,沒幾步,幸得他機靈,身下那原該是地板的部分竟往下開了個大洞,洞裡並且傳來陣陣惡臭,他瞬時提氣鷂身側翻,電光石火之際免去了慘跌入洞的狼狽下場。

不是刺客,薛漸深心底霎時了悟,若是刺客,他可沒時間在人家家裡挖洞佈陣,換言之,是那該被揍的壞心腸、愛整人的小公主搞的把戲!

心頭一定,他恢復了冷靜,自懷中掏出一枚鐵蒺藜往前方扔去,霍地火光一起,就著焰芒,他尋著了窗牖方向,刷刷刷一張張總簾被他用力拉開,日光甫得以再度進入了屋裡。

日曜射進,薛漸深微眯著的眼瞼過了片刻才適應,也才總算將屋中全貌睇清,看清楚之後,他忍不住想發怒,方才那排箭林和地洞算是前菜,後頭,還有各類稀奇古怪的關閘,別說黑暗中睇不清楚要遭殃,就算是青天底下的明眼人,也不一定過得了這些古怪的陣仗。

莫怪乎,外頭要傳這姮辰宮是個可怕的地方,也莫怪乎,齊昶會既恨且懼這個滿腹古怪念頭的親妹子了。

不過他可沒那麼好的興致同這丫頭來個過五關斬六將的遊戲。她愛耍人,那麼,看好戲的地方,肯定是由上往下俯瞰。

提氣翻身,他縱躍掠身上了梁,果不其然,屋脊中心,那呈八角井狀排列的正樑中心,一個豔麗無儔、笑靨如花的齊姮姮一雙繡花小鞋兒蕩呀蕩地,巧笑盈盈睇著向她踱過來的薛漸深。

在她右手掌裡,還握著一隻銀盒,這會兒只見她不慌不忙纖指扳下了一個接一個的按掣,瞬時間,底下橫七豎八的陷阱及路障全隱沒藏入地底,地上除了織金繡玉的長毛毯,啥子害人的東西都沒了,讓人連想要指控都無從怨責起。

“薛道長,”邊晃著蓮足,齊姮姮邊皺了皺鼻,一臉無趣,“你賴皮,哪有人這樣玩兒的,我還想知道依你的本事能闖過幾關呢!”

站在她跟前,薛漸深沒好氣地環抱著胸。“這樣好玩嗎?”

“當然好玩嘍!”

“又是飛箭又是坑洞,”他揚揚眉,“你不怕真傷了人?”

“那些箭都是鈍了頭的,射著了也只不過像在撓癢癢,至於坑洞,”她笑嘻嘻,“裡頭鋪滿了狗屎,跌下去是臭了點,但還摔不斷骨頭。”

“黑漆漆地,你耍人又看不著,有何樂趣可言?”

“誰說我看不著的?”她得意揚揚抬高了懷中一隻木盒子,“我這木盒裡戳了幾個洞,裡頭擱了顆夜明珠,再用了幾塊會折射光度的銀箔錫紙,用這玩意兒看東西,管它黑夜白晝,樣樣清晰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