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筆在賭約上簽字,鐵匡然三個字顯得那麼粗重。這個名字簽上去,鎖劍閣三千弟子的生死,在加上鎖劍閣數千年來積累的一切都押上去了。
樂尚蕭看到鐵匡然下來心裡一震,一種屈辱感極為猛烈的冒了出來。他被安爭打了臉,又被鐵匡然打了臉。
「這是我和安爭的事,還輪不到你。」
樂尚蕭臉色發寒的走過來:「他點的是我,你還不配。」
鐵匡然哼了一聲:「是你自己不敢打的,你心境已經敗了,難道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他就是這樣逼著你一點點的毀掉自己的自信,你現在還要打?只怕已經沒有勝算了吧。」
鐵匡然這句話一出口,樂尚蕭的臉色更難看起來。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安爭是在攻心,是在毀掉他的心境。到了這個高度的修行者,權勢地位都有,所以自信心遠比一般人要強大的多。沒有自信,怎麼可能統御江湖。安爭從一開始的咄咄逼人,就是在摧毀他們的自信。
「你退下吧。」
鐵匡然哼了一聲:「中了人家的圈套,現在還硬撐著,怕是沒有好結果。」
樂尚蕭暴怒:「那也輪不到你!」
安爭卻一擺手:「若是你們兩個有恩怨,我不急,你們先打也好。」
樂尚蕭和鐵匡然同時怔住,看向安爭的時候眼神裡都是這個傢伙怎能如此無恥?
安爭道:「你們兩個不打?那就別爭了,我是打算一個一個和你們打完的。鐵閣主既然先簽了字,那就按照規矩來。我和鐵閣主打第一戰,不管結局如何,只要我不死,我就繼續接受你的挑戰。和你打完了我還不死,那麼臺上的人可以排著隊和我打。」
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的咄咄逼人。
鐵匡然道:「下去吧,人家已經看不上你了。」
鐵匡然走到安爭面前抱拳:「無論如何,你之前說的那幾句為自由為生存而戰的話,我還覺得中聽。我這個人直來直往,喜歡的喜歡不喜歡的不喜歡,轉變不了。本來在之前我還想好了,是不是要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比如……我要殺你,是為了給我的好友寧小樓報仇。這樣一來,就顯得我比較佔理。可是我不說,因為不屑。」
他指了指安爭:「你我這樣的人,打架決鬥早就已經超過了什麼正義邪惡之類的範疇,那些假惺惺的藉口我聽多了,覺得噁心。我就是想幹掉你,然後佔你的地盤。你就是想幹掉我,佔我的地盤。誰也沒有什麼善惡,只有慾望。」
他說完了這幾句之後退到比武場一側:「來吧。」
安爭抱拳:「鐵閣主是個敞亮人,剛才那些話說的在理。你我這樣的人有紛爭,都是因為慾望……可你不知道我的慾望是什麼,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那慾望有多大,大的撐破天。所以,為了我的慾望,得罪了。」
安爭放下雙手:「請。」
鐵匡然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出手過了,到了這個地位之後,早就已經沒必要自己出手去打架。可是,到了這個地位之後,又時時刻刻準備著打架,因為他們的交手每一次都是生死之戰。
「安爭,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鐵匡然忽然笑了起來,然後單手指向安爭:「我鎖劍閣最擅長的便是劍道,我多久沒出手自己都不記得了。若是你真的贏了,請你善待我鎖劍閣上下三千弟子。」
也不知道為什麼鐵匡然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驟然出手。
他掌心向外一吐,一股劍意沛然而出。
安爭明顯感到周圍的氣溫驟然降低,緊跟著每一個毛孔都傳來刺痛。鎖劍閣的劍意,最重的其實不在一個劍字上,而在於鎖……突如其來,這比武場就成了鐵匡然的界。而安爭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成了鐵匡然的劍。
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