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百姓家庭,每年光是食鹽的花銷,不會低於二兩銀子,這對大部分百姓家庭來說,都是一筆負擔很大的開銷。”
“他們吃不起官鹽,只能吃私鹽,是因私鹽便宜,每鬥高不過三百文,品質越差,價格就越低,最差的黃黑鹽,每鬥只需一百文,甚至還會更低。”
“南朝至少有一半的百姓吃的都是私鹽,相當於,朝廷每年少收了至少一半的鹽稅,官鹽價格高,實則損人不利己,既是有害無利,為何還要繼續推行?官鹽價格愈高,真正得利的,不是朝廷,不是百姓,而是那些喪盡天良的鹽販。”
黃景州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在來杭州的途中,在淮安一處私渡附近的村子借住了一晚,一村百口人,人均壽命四十餘終,壯勞人手腳僵麻,做事遲緩,孩童發育遲緩,個子矮小,瘦弱,神情呆滯,他們都是受私鹽所害。”
“倘若任由私鹽氾濫,這將是我南朝的未來。”
嶽辰也不禁神情動容:“想要扼制私鹽其實很容易,戶部選定地方有名望的商人,將部分鹽產交給商人制作,讓商人制鹽、售鹽,由朝廷向鹽商收取鹽稅,保證朝廷稅收,使朝廷獲利。”
“同時,鹽商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自然會防止私鹽入市,傷害自己的利益,私鹽沒了發展的沃土,就不會猖獗發展。”
以商抑私。
地方有名望的商人,不僅家業龐大,背後官官相護,還有朝廷的支援,能輕易搶制私鹽發展。
黃景州搖頭:“這樣做有利也有弊,萬一地方鹽商私自加大製鹽,流入市場,逃避鹽稅,損害的還是朝廷的利益。”
朝廷給了二十萬引鹽的定額。
鹽商私自制鹽三十萬引,就相當於,他們每年少繳了十萬鹽引的鹽稅,損失的還是朝廷。
鹽流入市場,連查都無從查起。
“當然,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嶽辰有些無奈,“但,鹽商不會過度加大製鹽,使大量商鹽入市,一來會惹惱朝廷,二來大量商鹽入市,會導致鹽價下跌,損害的也是他們自己的利益。”
“地方有名望的商人,與普通商人不同的就是,他們不僅有賺錢的頭腦,魄力,更有遠超常人的遠見,不會貪一時小利,他們首先要維護朝廷的鹽價,保障自己的利益,在可控的範圍內,私自加大製鹽,讓自己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