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鼻子一酸,戚家每一個人,都懷了這樣的忠貞傲骨,維護的是江山社稷,是天下萬千黎民,更是祖祖輩輩的鮮血沒有白流。
這份驕傲,她懂。
穆貴妃輕聲道:“我的阿琰,將來不要像母妃這樣,這一輩子都活得情不由衷,身不由己,該揹負的,該付出的,該犧牲的,母妃和太尉府都會一力承擔,我的阿琰要心安理得,享一世尊榮。”
“母妃,”姜扶光聲音哽咽,“我也會保護您和太尉府。”
說了一會話,穆貴妃便有些乏了,姜扶光留在宮中侍疾,便尋了萬君山的道長,瞭解了母妃的病情。
隨後,指揮下人將屋裡的陳設擺件,換了較為舒適的暖色,房中多擺植株花草,整體格局變得明亮開闊。
姜扶光出了殿內,就看到父皇站在院中。
這個時間,父皇應該在南書房批閱奏摺,處理政務才是。
甘露宮種了一簇鴛鴦藤,藤兒順著木欄攀爬,一片繁茂景象。
三月下旬,鴛鴦藤上已經有一簇簇的銀花,俏立枝頭,濃郁的芳香隔了老遠都能聞見,父皇總是格外喜歡。
姜扶光走過去。
南興帝滿目悵然:“鴛鴦藤開花了。”
姜扶光輕笑:“鴛鴦花入藥調香,清熱解毒,香清且遠,改日我做幾個香囊給父皇送去。”
“你有心了,”南興帝輕嘆一聲,“這一簇鴛鴦藤,還是當年你母妃進宮後,我親自種下的。”
姜扶光不由一怔,父皇方才說的是“我”,不是‘朕’。
“鴛鴦藤,凌冬不凋,遇旱不枯,遇澇不敗,所以又叫忍冬,”南興帝指著藤葉上的鴛鴦花,“你看,它的花是成雙成對,長在葉腋間,就像開在葉兒的心尖上,一蒂二花,絕無例外,兩條花蕊探在外,形影不離,狀如雄雌相伴,像不像鴛鴦對舞?”
姜扶光心中不由一澀:“像!”
在她的印象裡,父皇對母妃雖然愛重,可二人貌合神離,母妃也全然不似外界傳的那樣‘寵冠後宮’。
她一直以為,父皇是忌憚太尉府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故意籠絡太尉府之故。
父皇對她的偏愛,雖然作不得假,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平衡了太尉府和承恩公府之間的爭端,安定了朝局。
沒想到,父皇對母妃愛意深重,竟藏在這一簇鴛鴦藤裡。
成雙成對,一蒂二花,絕無例外。
形影不離,雄雌相伴,鴛鴦對舞。
求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凌冬不調,不枯不敗,是否也隱喻了矢志不渝,衷情不改?
難怪父皇多年來,都不曾臨幸後宮,唯獨會隔三差五,來甘露宮待一待。
姜扶光輕彎了一下唇,卻笑不達眼底,註定做不到的誓言,許了又有何用?
南興帝似是想到了什麼,威嚴的臉上有些失落:“你母妃的身子好些了嗎?”
“吃了藥,已經睡下了,”見他臉上真切的關心,也不似作偽,姜扶光遲疑問,“您擔心母妃,為什麼不親自過去看看?”
“既然睡下了,就不過去打擾了。”南興帝搖搖頭,話裡透了淡淡的黯然。
讓姜扶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南興帝又問:“方才見宮人們忙進忙出,可是為了什麼事?”
姜扶光一陣恍然,父皇定是得知甘露宮裡鬧了動靜,這才匆匆趕來,這麼關心甘露宮裡的一舉一動,卻偏要故作疏離。
至親至疏,莫過於此。
“兒臣請教雲山道長,將甘露宮的風水格局,重新佈勢,如此更利於母妃休養身子。”
母妃心病難醫,便從外力上使些力,改變一下甘露宮的環境,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