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頷首:“正是。”
“這是為何?”故意引她至此,總不能是上趕著送上門來,要替母妃看病的吧,姜扶光完全不信。
玉衡子笑問:“長公主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姜扶光心念微動:“不知假話作何解釋?”
玉衡子一邊切著甘草,一邊道:“貧道靜極思動,入世也是一種修行。”
一聽就知道是假話:“真話又作何解?”
玉衡子抬頭看她,意味深長道:“我俗家姓俞。”
姜扶光心跳猛然加速,片刻,便已經恢復如常,她輕顫了一下長睫,斂目:“多謝道長為我解惑。”
玉衡子進宮時,已經到了傍晚。
為穆貴妃把完脈後:“貴妃娘娘病在行經頭痛,逢經前、經期頭痛劇烈,痛如椎刺,或伴小腹疼痛拒按,胸悶不舒。”
穆貴妃頷首,同太醫的脈案相同。
“這是婦人病,”玉衡子收回把脈的手,“病因在肝,乃血瘀內阻,每是情志不暢,肝失條達,氣機不宜,血行不暢,瘀血內留,不是什麼大病。”
守在殿外的南興帝,眼裡倏然一厲。
“是否還有血虛之症?”姜扶光腦袋嗡的一聲,不由得遍體生寒,“素體虛弱,脾虛,氣血化源不足,失血傷精,致精血虧虛,陰血益感不足。”
為母妃主治的太醫院李院史說,母妃生她之時大出血,這才落下了血虛的老毛病,這是月子病,只能在坐月子的時候對症下藥,加以治療、調養,才能根治。
但母妃此後傷了身子,不能再生養,便只能調養,不能根治。
這麼多年來,母妃每每發病,在吃了李院史開的藥後,病情也確實有所緩解,她對此症深信不疑。
難道是李院史診錯了?
還是另有緣由?
玉衡子搖頭:“行經頭痛,多半是因肝火、血瘀、血虛三種引起,病因皆在肝志,互相之間也有共通之處,貴妃娘娘三症皆有,但究其根底,血瘀才是根源,不過病因較為複雜,時有診錯。”
連李院史也會診錯?姜扶光根本不信。
“貴妃娘娘常年服用的藥裡,有一味開胃健脾的藥,藥沒有問題,”玉衡子並未點破,派個有經驗的醫師仔細查檢,就能發現,“不過長久服用,會傷脾胃,導致脾虛,胃寒,使身體出現血虛之症。”
胸腔裡湧現了一股怒火,姜扶光明白了,母妃每每發病,胃口不佳,李院史這才在藥方里加了健脾開胃的藥。
李院史故意用這一味健脾開胃的藥,造成了母妃血虛的病症,掩蓋了母妃的真實病情,誤導其他太醫。
玉衡子面色平靜:“肝火、血瘀、血虛三者側重不同,治療也不相同,肝火側重平肝,血瘀側重化瘀,血虛側重養血益氣。”
姜扶光心中怒意翻騰:“若是常年誤診,於身體可有妨礙。”
玉衡子心中有底了:“血虛之症,卻有些避重就輕,藥不到,病不能除,故貴妃娘娘身體一直沒有恢復,常年受病痛折磨。”
姜扶光頓覺五內俱焚,胸口裡堵得慌:“避重就輕的治療,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嗎?”
玉衡子道:“最嚴重的莫過於子嗣有礙。”
姜扶光眼眶倏然一紅,所以母妃是叫人暗害,這才不能生養。
殿外,靜得落針可聞。
南興帝神色晦暗,而張德全早已經滿目駭然,豆大的汗,從埋低的額頭悄無聲息地滴到地上。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姜扶光用力攥住五指:“多謝道長為我解惑。”
玉衡子頷首:“我先開一副通竅活血湯,以赤芍、川芎、桃仁、紅花、老蔥、麝香、生薑、紅棗化瘀,大約三日,病情會有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