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光坐在鏡前,從朦朧的鏡中,看到自己憔悴枯敗的面容:“就梳一個多鬟髻吧!”
“好!”
多鬟髻在頭頂梳一個小髻,腮鬢兩旁各結幾縷鬟髻,垂在耳際,鬟上綴以珠玉流蘇,顯是明媚又婉豔。
姜扶光睜大眼睛,看著朦朧鏡中,他站在她身後,拿著木梳,手指靈巧地幫她梳髮結鬟的樣子。
她喉嚨發澀:“真好看啊!”
知道她不喜濃妝豔抹,姬如玄為她畫了一個淡妝,如煙似霧小山眉,眼角暈了淡淡的桃色,襯得她眉眼如畫。
淡妝無法遮掩她的病態,卻使她的氣色好了許多,便越顯她便嬛綽約,柔橈嬛嬛,嫵媚姌嫋,不堪羅綺,不勝髻環。
“衣箱裡有一件袿衣,今天就穿那件。”是她吩咐瓔珞特地準備,原是打算酬謝世家時穿戴。
姬如玄很快就找到了那件袿衣,曲裾深衣,玄纁遍地,繡以大紅玄鳥紋,很像漢代女子的婚服。
他捧著袿衣,喉嚨止不住地發顫。
手指輕撫著上面鮮豔的玄鳥紋,姜扶光輕笑:“扶我起來。”
姬如玄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她病了許多日子,渾身痠疼難忍,連行走都十分困難,雙足一落地,雙腿便不由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上,她用力撐著桌沿,這才穩住了身形。
“我為你更衣。”姬如玄拿起燕尾,系在她的腰間,燕尾拽地,鋪在身後,之後將袿袍搭在她的肩膀上。
姜扶光伸臂入袖,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刻進骨裡的優雅美態,令人見之忘俗。
大交領以寬頻束腰,一個盛裝隆重,渾身上下透著渾儀天成的貴女,便已經呈現在眼前。
姜扶光旋身,燕尾在身後輕拽,她疊手作揖:“郎君,這廂有禮。”
“別這樣,”姬如玄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中,“我給牛鼻道傳了信,他很快就要到了,你再堅持幾天,牛鼻道一定有辦法治好你。”
“好!”她輕笑。
姬如玄看著她的笑顏,宛如春日裡的一朵杏花,透了灼灼的豔麗,心裡陡然湧現了一股濃烈的不詳。
“幫我傳黃景州、嶽辰、楚莊樓,我還有些事要交代他們。”姜扶光輕聲說。
“阿琰!”姬如玄雙眼幽暗。
“最後一次好不好?”她小聲地哀求,語氣嬌軟,渾然無骨一般柔媚,“見了他們後,我一定安心養病。”
姬如玄喉嚨發哽:“好!”